柳徵云没接话,只是抿唇细读着纸上断断续续、词句颠倒的笔墨。
南溟死了。
他也被无量种下了控制蛊,却没有向他们求救。
原本应该觉得快意的……柳徵云此刻却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怪异心情。
他沉默地接着往下看,后面的字写得非常潦草,不知道是在怎样的状态下完成的。
柳徵云勉强辨识出他想要说的话。
“辜负阿缨,非我所愿。如今也算得自由之身,黄泉路远,不知还有没有机会重逢。”
“柳兄,迟来的恭贺连理,珍惜眼前人。”
柳徵云轻捻着薄薄的纸张,良久没有出声。
江潭月侧头盯着他半敛的长睫,忽然踮起脚在他脸颊啄了一口。
“我想吃青梅糕。”
柳徵云蓦然回神,收起了那封信,用力地抱紧了江潭月。
谁料怀里的人却幽幽地冒了一句:“疼。”
柳徵云微怔,旋即紧张起来,用掌心摸了摸江潭月的小腹:“……还疼啊?”
江潭月顺着他轻揉的力度轻轻眯了眯眼,仰面靠在他肩上,偏头就贴到他的颈窝里。
他伸手覆上柳徵云的手背,气息萦绕在柳徵云的颈侧,冷冷的声音里带着意味不明的嗔怪:“你太用力了。”
柳徵云从昨晚到现在,不知道说了多少句抱歉,然而该改的时候却还是没有改。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又过了些时日,鬼域主镇府。
涣清靠在榻边,蹙眉看着手中的桃花青梅信笺,神色有些疑惑。
蘼芜从背后抱住他,睡眼惺忪地贴住涣清的后颈:“怎么了……不再睡一会儿吗?”
“云哥要来鬼域。”
他低声说着,声音还有点未消的沙哑,然而此时却沾染上心事重重的语气。
“那不挺好的吗?你不是一直念叨着要去落神山看看他?”
蘼芜略清醒了些,从衣匣里拿出两套衣服,先给他穿上了内衫。
涣清沉默了一会儿才接话:“他是来接手鬼域的。”
蘼芜给他系衣带的动作一顿,像是有些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你也知道吧……暮春君的事。”涣清将信收进了榻边的小盒,继续道,“当初该落在云哥身上的天谴落在了鬼域,想必在他心里也是一个死结。”
蘼芜深知这种阴差阳错却又负愧难当的滋味,闻言也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久才低声开口:“他们多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