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触手的颜色和深黑崖壁太过相近,柳徵云方才一心想着把这群人好好救回去,居然没有发现。
被触手上腥臭的血液黏上的小腿迅速地腐烂,柳徵云抬手化剑,朝着下方的怪物狠狠刺去。
那触手被刺痛之后猛地收缩了一节,扯得他的小腿骨生生地疼,但他此刻却顾不上这些,因为可能马上疼的就不止小腿了。
他继续刺着这个丑陋的触手,神力猛地灌输进剑内,在原地以他为中心形成了一股威力不小的爆破。触手短暂地退缩了几寸,不再缠着他的小腿。
他展臂向上方飞退而去,背后却突然袭来一股猛烈的罡风,他没有防备,一下子被打落进了血池。
湖面的触手全部消失,魍魉血池归于平静,金色卦印光芒大盛,封印大阵落成。
而柳徵云直到被滚烫的血水淹没至湖底,都不知道那一道罡风出自谁手。
那些宗客垂头丧气地走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后面没人跟来。
待回头望去,却只见卢昱一个人站在悬崖边,双腿止不住地颤抖。
“我只是想让他尝尝苦头……谁让他坏我大事……我只是想让他尝尝苦头……我没想……我没想……”
卢昱神经质地低声碎碎念着,不住地打着哆嗦。
“大师兄呢?!”身后有惊诧的声音响起。
卢昱像是听不见话似的,自顾自地低声呢喃。
涣清察觉到不远处有异状,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却没看见柳徵云的踪影。
他难以置信地退了两步,跌坐在山石嶙峋的山崖。
“云哥呢?”他愣愣地问,掺着鲜血的泪水从指间溢出。
江潭月赶过来时,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幕。
悬崖间不见漫天的煞气和痛苦的鬼嚎,血红的湖面变得幽黑,只有平静的和风,吹拂着众人的长发。
他的心口剧烈地跳了跳,即使里面空无一物,依然产生了一种被生生剥离的错觉。
☆、沧海桑田
他的确是忘了。
以往待在落神山的时候,山魂并不需要他特地去加固,他只需要静静地沉睡着,充沛的神力便会对山魂予以补给。
这数万年来,他从来没离开过那里,以至于都忘了,每个月的十六,是山魂崩碎需要维系的日子。
至于原因,前尘久远难辨,那就更是忘得干干净净了。
他抽出神魂赶回了落神山,却没有来得及再看柳徵云一眼。
他没想到他们会出发得这样早。
为什么不能再等等他?
他甚至割裂了一部分神魂在白猫的身体里,只要柳徵云叫他醒来,或者带他一起……
为什么没有?
“柳徵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