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着这么小心……水冲一冲,随便包扎一下就好了。”云连颇不自在地道。
“你不心疼,我心疼。”
“我没这么娇贵。”
连人俊不吭声,把沾血的湿毛巾放进脚边的面盆里,洗净了又拧干。
“罗占元来找过我几次。”
云连闻言一愣:“他找你干嘛?”
“他想让我做他的私人医生,还说要在南市建一家专给中国人看病的医院,问我有没有兴趣当院长。”
“他这又是在打什么主意?”
“过几个月工部局要竞选新一届华人董事,罗占元连着两次输给了俞善琨,今年恐怕是要在收买民意方面下血本了。”连人俊抬起云连的手臂,用指腹轻轻按压伤口周围的肌肉,“我只想安安静静做一个医生,没兴趣参与他那些政治争斗,可他三番五次来医馆里找我,还暗地里给卢馆长施压……”
“他怎么就盯着你不放?”云连皱眉。
“你知道他在查我们的事么?”
“什么事?”
“你母亲,还有我们在沈阳被通缉的事他全都知道,他想利用父亲和大哥的声望拉拢民心,我这边还没松口他就放出风声说什么要和连翰林的儿子联手组办华人医院……连卢玉衡也迫于压力劝我从民济医院辞职,我现在是骑虎难下!”
“他这是在故意逼你,你别答应他。”
“罗占元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自己用不上的东西,也不会让别人用,帮得到他的时候你就是朋友,帮不到或是妨碍他了……”连人俊突然停下动作,“你还记得冯庭瓒么?”
“记得。”
“他前些日子失踪了。”
“失踪了?什么意思?”云连转过头来。
“这一整个月他都在温长岭的弟弟家养伤,前几天送饭的师傅发现人不见了,寻了两天都不见人影。”
“江南印刷厂的温老板?”
“嗯。那地方偏僻,除了最初送冯庭瓒过来的罗家下人应该没人知道。”连人俊低声道,“这事温长岭不敢多嘴,只跟我一个人说起过……那冯庭瓒的确是革命党人,现在恐怕已经落到复兴社手里,凶多吉少。”
“人前情深意重,人后默默捅刀……呵,这招可真够毒的。”
“我告诉你这些就是想让你知道,罗占元这人心肠歹毒,是个两面三刀的势利小人。姚百年的事还没弄清楚,你又贸然参与三昌公司的生意,我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