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一顿,随即温言道:&ldo;宫中屡屡出事,你也要担待起责任才是……这段日子你不必伺候差使了,去京外历练一阵再说。&rdo;
这是要贬他出京了,何远浑身出汗,正要再说,却见皇帝犀利的眼朝着他身后的侍卫众扫了一眼,用几不可闻的声音笑道:&ldo;这些人倒是听何卿你的,还是听朕的?!&rdo;
何远听了这话,再也支撑不住,心中无名战栗,脸色苍白似鬼,跪下正要磕头,皇帝已经拂袖而去了。
&ldo;季馨的本命礼花在内城上空绽开了……这意味着,她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rdo;
宋麟长衣拂地,跪坐在床榻前,低声喃道。
他的脸上异常苍白,毫无血色。
&ldo;我对同僚见死不救,将来等局势太平了,开出刑堂来,什么惩罚我都领了……只要能守着您,让您平安无事,再多的骂名也无妨。&rdo;
他俯下身,替沉睡的主君掖了掖被角,端详着她略微恢复的神态,低声道:&ldo;脸色好了许多,也不再辗转反侧……看样子,宝锦殿下那边也平静下来了。&rdo;
他顿时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心中浮上一个可怕的念头‐‐
所谓的平静……也许,宝锦殿下得救了,也或者,她已经死‐‐
他不敢再想下去,咬咬牙,正要转身去整大损的辰楼势力,却发觉衣角被什么拽住了‐‐
他愕然回首,却见一支瘦骨嶙峋的玉手,正一点点的,牢牢将自己扯回。
他睁大眼,惊喜简直不能用言语形容,颤抖着声音,他不确定的开口,仿佛这只是在梦中-了!!!!&rdo;
昭阳宫中仍是一片狼藉,谁也不敢上前收拾,皇后已经恢复了平静,换了一身常服,听着何远惶恐诉说&ldo;我知道了……&rdo;
她雪白的面庞浸润在无边的黑暗中,声音幽静似水,却带着让人战栗的微妙不安。
&ldo;我花了这么久的工夫,还是没能把他变成绕指柔,他的心,始终没有为我所有。&rdo;
她想起出阁前跟方国丈发下的豪言,只觉得讽刺已极,以袖遮面,冷冷的笑声在殿中响起,凄厉近乎鬼魅。
你终于心满意足了啊……锦渊,你临死前的嘲笑,终于成了真。
她心中默念道,在宽广罗袖下,终于肆无忌惮的流下了泪。
何远惊得手足无措,既不敢走,也不敢开口,只是直挺挺站在下首。
半晌,皇后的声音终于重新响起,&ldo;罢了……&rdo;
她缓缓放下袖子,仿佛全身都松懈下来,昏暗中,她的面庞有些浮肿,如雪般光洁的脸上,甚至隐隐带出些晦斑来,这一刻,她好似衰老了十岁。
&ldo;等我手书一封,你马上亲自去送给国丈。&rdo;
皇后的声音几近虚空,却带着清醒后孤注一掷的疯狂,&ldo;我方家五世三公,本就是名门大阀,如今本宫无子,万岁若有个万一,方家也未必不能得这九州之鼎。&rdo;
何远一听这话,脚下一个踉跄,却随即站稳了,&ldo;娘娘放心,我马上就送到。&rdo;
&ldo;你跟他说,本宫这里,不必他费心,早朝过后就会有大变,他只须控制住京中百官,三日之内,本宫必能临朝称制。&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