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臻然给他剥鸡蛋。
李臻泰下楼来时,见到李臻若正在细细舔李臻然的手指,他笑了一声坐下来,说:“这到底是臻然的猫还是臻自的,我倒是搞不清楚了。”
李臻然喂了李臻若吃鸡蛋,用手指把他胡须上粘的蛋黄给弄干净。
李臻自也说:“二哥,既然喜欢猫,以前怎么不见你养一只?”
李臻然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李臻自往碗里的麦片倒牛奶,接着说:“我以为只有那样的小孩子才喜欢猫。”
他一说完,整个饭厅都安静了。
这是李臻若第一次听到李家兄弟几个坐在一起提到他的名字,他忍不住抬起头看大家表情,只见李臻泰似乎微微皱眉,李臻然则毫无所动地用面包夹火腿,李臻自仿佛说错了话一般自嘲地笑笑。
唯有王妈红了眼眶,说要去厨房看看。
大家都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李臻自转了话题对李臻泰说:“昨天纯姐跟我说她想打网球,我说跟她约这周末,不知道大哥有没有空,我们打一场双人赛?”
李臻泰抬头看他,“哦?还有什么人?”
李臻自说道:“我找网球教练不是像在欺负你们?”说完他想了想,转向李臻然,“二哥感兴趣吗?”
李臻然网球也打得好,不过似乎他自己兴趣不大。果然听到李臻自邀请,他说道:“我可以观战,就不上场了。”
李臻自有些惋惜,说:“那我去找一个俱乐部的同学来,就在家里玩儿,晚上还能在前院烧烤,怎么样?”
李臻泰想了想,应道:“行。”
李臻自向李臻然笑的有些暧昧,“二哥,欢迎带女朋友。”
李臻然竟然笑着应了一声:“好。”同时手上没有停,把夹了火腿的面包撕了一小块喂李臻若嘴里。
李臻若一边咬着一边心想,李臻然有女朋友了?是什么人?
白天,李家兄弟们都去出去了。偌大一个宅邸,剩下的全部是家里请来的佣人。
李臻若闲来无事,一只猫爬到了顶楼去,他在顶楼的台球桌上趴下来,安静地晒着太阳。其实也并不是表面那么安静,他心里一直在盘算着事情。
如今变成一只猫,摆在眼前的好处当然是他能够顺利回到李家,而且方便游荡于李家的每一个角落,偷听李家人私下的谈话;与此相对一个明显的坏处,就是他没办法轻易离开这里,而且他没有帮手,那么他的调查范围就很局限,以前有的一些线索也就没了下文。
是的,在他遇害之前,他就已经沉下心来调查当初是谁把那一份鉴定结果摆在李江临面前的。
第一份鉴定是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做的,标本是使用他的血样。他是后来回忆的时候,记起自己有一天早上刮胡子伤了脸,用纸巾擦了脸上的血迹丢在了家里的垃圾桶里,所以李家任何一个人都可能得到他的血样,这也是他一开始就怀疑几个哥哥的原因。
或许可以从血样来源入手,但是一则家里没有监控,二则他很快被赶出了李家,根本来不及着手调查。
于是他把调查方向放在了那份鉴定书的来源。
鉴定书是鉴定所出的,上面有鉴定所的名称和联系方式。他曾经去过那家鉴定所,但是对方表示鉴定委托人的身份是绝对保密的,不能够向他透露。
他当时尝试着托人收买鉴定所内部的工作人员,结果得到的近一步消息是带了样本来做这份鉴定的是一个年轻女人。
委托时,那个女人用的假名,写在鉴定书上的委托人名字叫安娜,这对李臻若来说毫无意义,可是还有一点,采用的李江临的鉴定样本却是用的精液。
能够获得李江临精液的女人,这个调查范围一下子就变得窄了,李臻若相信自己有办法查出真相。
然而也在他距离真相越来越近的时候,遭遇意外被人杀死在僻静街头。
过去那些线索一瞬间就断了个干净。
他现在如果不能离开李家,最方便的还是从李家兄弟嘴里得到一些什么有用的消息,如果跟李江临有关系的女人能现身,那自然就更好了。
李臻若趴在台球桌上,背上的毛被太阳晒得暖烘烘的,他于是翻了个身,打算晒一晒肚皮。只是毕竟猫的身体里有一个成年男人的灵魂,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将后腿并拢,侧躺着继续享受太阳。
楼下花园里传来园丁和清洁阿姨说笑的声音,他们的生活其实过得也挺惬意。
李臻若静静听了一会儿,一个翻身起来跳到阳台边缘,低头去看正在说话的清洁阿姨。
这个阿姨姓吴,每天早上房间里的垃圾都是她收拾的,如果他那张带血的纸巾是吴阿姨捡到了,那她到底是把纸巾交给了谁呢?
怎么能试探出来她呢?
晚上只要李臻然回来,李臻若就自觉跳到他腿上去待着了。
李臻然对他好固然是一个原因,李臻若自己也在思考,他可以把黏李臻然当作借口,明目张胆地待在李家兄弟中间听他们说话,不然他的到来总是显得有几分突兀,害怕引起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