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拿起永生花的刹那,云酽心中兀然升起不安的震颤,腿部神经过电般抽搐着。
花瓣饱满,柔润,触感像珍贵的锦缎。艳丽的红,惹眼得有些不正常。
这些永生花被拼凑成了兔子的形状,永远定格在乖巧可爱的那一秒,兔牙都没有被忽略,可见制作精心。
不对劲,云酽觉得自己嗅到了一股腥臭味。不是玫瑰那股让人头晕的花香,而是腐烂的秽臭,就像是——
噗通。
有什么东西从永生花的底部漏了出来,掉在木地板上,血红一团。
云酽定睛一看,身体霎时僵住,被骇得下意识后退。
他死死地握着拳,发着抖,任由指甲刺痛掌心,留下凹陷的一排月牙。
片刻后,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忍住想要呕吐的欲望,他觉得有什么坏到极致的噩梦正在悄然酝酿,顷刻将向他袭来。
那是一只被剥掉皮的,兔子。
片刻无声戛然而止,急促的手机铃声刺破空气,让云酽不得不抽出神来,他瞥了一眼,直接点下接通键。
轻佻又浮夸的声音从手机那端传来,听到这声音的一瞬间,云酽耸兀的喉结上下滚了滚,面部肌肉都逐渐收紧。
“onaour,ntsepasseaujourd’hui?(亲爱的,今日如何?)”
“赵祐辰,”云酽攥紧了手机,声音很低,几乎是咬牙切齿,“你少花言巧语。”
几年来他已经习惯赵祐辰对自己的态度,听到他的声音时心中可以毫无波澜。
可他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人的道德下限,在礼物中塞上死去的兔子,把永生和死亡用漂亮丝带系在一起,生怕他得到安宁。
电话那端的人并没因他的态度而生气,反而笑嘻嘻地说:“不要这么无趣嘛,我们一周没见面了,你见了宋见青,难道都不想我?”
“礼物你收到了吧,我知道你一定喜欢。那毕竟是你养了快三年的兔子,以前你说它可爱,我觉得你像傻子,”赵祐辰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中,口吻愈发轻松,“可直到我剥它皮的时候,我才明白,它拼命挣扎的样子真的很美。”
听上去好像是亲切问好,越到最后反而越像严刑逼问的口气,云酽眉头紧皱,没有应声。
“你肯定不知道它是怎么被做成礼物的,我把它整个吊起来,用剪刀把它的嘴巴剪开,手指伸到兔子皮和肉之间,把皮与肉之间的肉脂给划开”
独角戏唱起来没劲,赵祐辰干脆收起玩笑的态度,步步紧逼:“你不想我不要紧,反正最迟半年,我就会回去的。”
半年,云酽咬紧了下唇,他在心中飞速盘算着,半年时间可能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