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侧高大翠绿的樟树整齐而望不到头。
夏日的喧闹在进入这扇衡门之后瞬间消失,路面平整而宽敞。
——正是穆兰街。
穆兰街有些诡异的安静,便是寻常出门采购的奴仆都消失不见。
一条街安静地只有马蹄声滴答的沉闷声音。
江府占地面积巨大,番将军在门口下马,亲自去敲门。
朱红大门被咯吱一声打开,门后露出一个衰老的面容。
正是江太傅身边的柴叔。
两人低头耳语片刻,柴叔的眉心一直皱着,一脸不赞同。
在外气势逼人的番将军无奈可笑,连连求饶。
只是柴叔在不经意看着马车内出来的粉衣少女后神情一怔。
少女身姿苗条纤细,面色虽然苍白但精致美艳。
她站在微亮的晨曦中,清亮浅色的眼眸无畏地注视着他,俏丽如悬崖之花,温柔且坚韧。
他突然眯着眼,不由自主向前迈出一步,愣愣地看着台阶下站着的少女。
“柴叔说什么?”番将军耳朵一动,好奇地问着。
柴叔倏地回神,视线从舒云宜身上收回。
“没什么,既然来了便进来吧。”他慢吞吞转身,最后又补充了一句,“就叫她进来吧,若是番将军贵人事多,还请回去吧。”
番将军难得没有摸摸鼻子退下,反而厚着脸皮跟着舒云宜挤了进来。
舒云宜看着江府大门,深吸一口气,这才再一次踏入江府。
最后随着众人来到一间翠绿的竹屋前。
这间屋子几乎被黑衣卫围得水泄不通。
黑衣高大的侍卫冷漠的脸颊在夏日微亮的晨光中僵硬地好似一座座雕塑。
小院前跪满了人,所有人都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一走进屋内就能闻到一股刺鼻的药味。
屋内人数不多,却都是大尧赫赫有名的神医,却没有传说死骨更肉不死鸟的章玄凤。
竹床上躺着面色灰败的江太傅,夏日轻薄的被子盖在他身上。
只有微不可见的起伏,这分明是油尽灯枯的征兆。
舒云宜心中一惊,手中的药箱几乎要握不住。
“过去。”番将军腰间佩剑朝着她的脊背重重击去。
舒云宜触不及防直接扑倒在太傅床前。
她疼得倒吸一口气,脸色煞白,站都站不起来。
背后的剧痛让她头脑发蒙,抽筋拔骨止疼,几乎要昏死过去。
舒云宜死死拽着太傅的床单。
雪白的贝齿紧紧咬着嘴唇,直到要出血迹来,这才给混沌的大脑带来一丝清明。
——我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