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飞扬苦笑道:&ldo;我怎麽会知道?我如果知道,也不会这麽可怜兮兮,行单影只了。&rdo;
信云深鄙夷道:&ldo;大师兄你别装了,你如果不知道那位君教主的下落,你还能这麽镇定地来参加武林大会?&rdo;
楚飞扬笑道:&ldo;果然什麽事都瞒不过你。不过我真的不知道这主仆两人到底去了哪里。他们两个趁我不备时不告而别,连我儿子都被他亲娘抱走了。只不过君书影的那点心思太好猜了。我本以为他要回天一教赢回他的教主之位,但是打探回来的消息却说天一教如今风平浪静,只除了被青狼收作男宠的前教主之子得了病,青狼正出外寻找良药。既然君书影的志向不在天一教,那他的目标定然就是这即将召开的中原武林大会了。&rdo;
信云深不敢置信地道:&ldo;难道连小放也要跟著他来与中原武林敌对?&rdo;
楚飞扬点头:&ldo;他们两个焦不离孟的,高放怎麽可能不帮君书影。我看甚至连现任的天一教主也牵扯进来了,这次的武林大会,定然平静不了。&rdo;
信云深沈默了片刻,突然伤心地道:&ldo;小放还说喜欢我,却连想都不想就去做这麽危险的事。他难道会想不到,一旦他这样公然与中原武林为敌,我们立场敌对,到时候要如何在一起。还是他根本就不在乎,在他眼里那个君书影比我更重要?!&rdo;
楚飞扬拍了拍他的肩膀,似乎默认了他的话。信云深却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服气,不甘心。
他绝不甘心被高放排在第二位,在高放的心里不应该有第二个人比他更重要。
那位君教主君书影,比慕容骁的威胁更大!他到底要如何做才能立於不败之地?!
情窦初开的少年将这一生惟一的一次爱恋当作他生命当中的又一场战争,开始了计算,考量,幼稚可笑的整装战斗,却惟独没有记起来一个简单的道理,还有什麽样的阴谋诡计比得上捧出一颗真心来更能换得一颗真心呢。
二月初十就是武林大会召开的日子,如今已到了初五,高放他们一定已经到了。信云深知道高放就在不远处,也许就在他看不到的角落,高放正在那里看著他。
信云深像只猫一样时刻地警惕著,却偏偏要在面上作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他与师兄弟打闹,与来参加武林大会的各路侠女结交,他计量著自己的每一个动作若落在高放的眼里,会在他的心里激起什麽样的波澜?
高放是在乎他的,不管慕容骁如何向他挑衅,不管君书影在高放的心里占据怎样的地位,信云深知道自己对於高放来说永远是不同於其他人的存在。这也是他的筹码,他要握著这个筹码,将高放整个人都赢到自己的掌心里,让他的眼里心里再也没有第二个人的存在,只有他信云深。
眼看著离二月初十越来越近,高放和君书影却一直不出现,楚飞扬也没有查出来他们两个到底要如何对付这武林大会上来自各门各派的英雄豪杰。他实在是担心君书影会没轻没重地出手,反过来伤了他自己。他会心疼死的。
信云深却很沈得住气,每天都让自己处在时刻备战状态,从不松懈一瞬。
相遇总是来得那样突然。那时他正无聊地与宋蓝玉嘻笑,突然一抹纯白的衣角飘过眼前,他心中原本绷得紧紧的那根弦像是被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拂过,猛然间奏出无声的美妙乐音,直传入心底。
他时刻地警惕著,竟在这个时候恍惚起来。
他已经有太久没有见到这个人了。
高放坐在墙头上,长发如瀑,白衣胜雪,他托著下巴微笑著,美得如同九天的仙子。
宋蓝玉在问著什麽,信云深完全分不出神来听他说话,随意应了几句,便让他先离开。
高放向他勾了勾手指:&ldo;过来。&rdo;
信云深脚下如同踩在云端上,轻飘飘地走了过去。
他仰头看著高放,痴迷地唤道:&ldo;小放……&rdo;
一只素白纤秀的手伸向他:&ldo;扶我下来。&rdo;
信云深忙张开双臂,接住了一跃而下的白衣美人。熟悉的药香味瞬间将他环绕,信云深忍不住重重地吸了一口气,紧紧搂住高放,连声叫著他的名字。
高放笑道:&ldo;小鬼,可想我麽?&rdo;
信云深猛地点头:&ldo;想,想死了。你去哪里了,那个时候为什麽突然就不见了。&rdo;
高放不答他的问题,只道:&ldo;大人自有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多问。&rdo;
高放的一句话让信云深瞬间自痴迷中惊醒。他向来就是心思敏捷的人,如今又明知高放的企图,只需一句话就将他拉回到了现实中。
高放不愿意将实情告诉他,高放仍旧一心为著君书影著想。信云深的手在暗处紧紧握起来,胸膛里翻涌起尖刀汇成的巨浪。
那是名为嫉妒的刀,每一刀都扎得他巨痛难当。
信云深心底的黑暗情绪在涌动,面上却还能维持著不动声色。
高放打量著他的神情,伸手掐了掐他的脸蛋:&ldo;不是要当小孩子麽?不是想当你爹的好孩子麽?怎麽我说了你又不高兴了。&rdo;
信云深褐色的眼睛里翻滚著纯黑的浓雾,他却用面上的天真将这一切遮掩得很好。如果高放知道他心里想著的是将他囚禁到无人能找到的秘密之地,让他这一辈子只能看到他信云深,只能想著他信云深,不知道他还敢不敢这样地呆在他的怀里,还愿不愿意让他这样地抱著。
高放看著信云深可怜兮兮的求饶眼神,心疼地揉了揉他的脸颊:&ldo;疼不疼?&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