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地期望自己将来也能体会一把当老丈人的威风。
“冷主任!”何羽白埋怨地瞪着他,脸色微红,“你能不能……能不能别老提小小白的事儿?”
“嗯?你不想要孩子?”冷晋挑眉。
何羽白急辩:“不是——可我……我才二十四!”
冷晋轻飘飘地说:“倒退三十年,二十四算晚婚晚育,还有额外的假期呢。”
“不管!总之三十岁之前,不要!”
三十?冷晋闷头算了算,琢磨着自己要是四十五能当上亲爹,也还说的过去,活到孩子成年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成,都听你的。”他冲何羽白笑笑,“不过,你可别是打算让我再等六年才能……啊?哈哈……哎呦!”
“自己拿去还给安护士长!”
何羽白把冰袋摔到了冷晋身上,气鼓鼓地转身离开。
欠打,天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啊?!
轻轻推开浴室门,郑羽煌探进头问:“衍宇,我帮你洗头吧?”
浴室里雾气氤氲,欧阳衍宇正趴在浴缸边用手机回邮件,听到问话“嗯”了一声,把手机交给郑羽煌放到一旁的置物架上。背上的刀口还没彻底愈合,医嘱不能沾水,泡澡只能泡到腰那,洗头要用淋浴,一直都是郑羽煌帮他。
挽起衣袖,郑羽煌跪到浴缸边,先给他头上打好香波,试过水温再用花洒慢慢冲干净泡沫。他每一个动作都很谨慎,生怕让欧阳衍宇的刀口沾上一滴水珠。
感受到对方的温柔细致,欧阳衍宇心里又甜又酸。甜的是无论他如何逃避,郑羽煌都初心依旧。酸的是无论他如何期盼,郑羽煌也不可能成为他理想中的那类人。
闻到护发素的香气,欧阳衍宇握住在脑后细细按摩的手,轻声说:“羽煌,等一下……”
“嗯?弄到眼睛里了?”郑羽煌低头查看。
“不是……没有……就……”
欧阳衍宇将对方的手拽过来,侧头贴上。那骨节粗壮却又修长有力的手指,投篮时会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每每看到郑羽煌投篮,他屏气凝神过后都会爆发出祝贺对方成功的欢呼。毫无疑问,他爱郑羽煌,只是说服不了自己独自承受一个重任在肩的未来。
见欧阳衍宇突然撒起了娇,郑羽煌问:“怎么了,刀口疼?”
“不……不疼……”欧阳衍宇静枕在他的手上分享对方的体温,“羽煌,我问你,你对未来……有什么样的幻想?”
郑羽煌的脸上凝起幸福的笑意:“我上场打球,你带着孩子坐在观众席上为我加油。小家伙穿着跟我同款同号的球服,看到我进球就会用最大的声音喊出‘看!那是我老爸!’,让全世界都知道我让他感到骄傲了。”
鲜明的画面在欧阳衍宇的脑海中成型,如身临其境般的体会到那份感动。这让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么自私——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在商场上拼杀,郑羽煌有属于自己的路要走,也一定能让身边的人为他感到骄傲。
扬起脸,欧阳衍宇轻轻闭上眼睛。每个人生来便有自己的使命,即便未来他要负重前行,但只要回到家,有一双温暖的臂膀和贴心体己的关怀,也足够支持他坚持下去。
见欧阳衍宇主动对自己示好,郑羽煌压抑了许久的热情喷薄而出。他胡乱在裤子上蹭去手上的护发素,虔诚地捧住那魂牵梦绕的精致面庞,尽可能轻柔地擭住久违的唇齿。这是他今生都要捧在手心里心尖上爱的人,无论对方的性格有多么坚韧,在他的怀里也永远是个柔软的存在。
“叮咚——”
门铃声突兀地响起,郑羽煌额角登时绷起青筋。他没准备搭理那破门铃,反正不是家政的就是送餐的,让他们等着!可门铃锲而不舍地响,欧阳衍宇听不下去了催他去开门。
郑羽煌气冲冲地跑到客厅拽开大门,看到来人,一句“有完没完!老子正忙着呢!”却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郑志卿负手立于门口,等得一脸不耐烦。
何羽白刚叫进诊疗室一位病人,忽然接到欧阳衍宇打来的电话。他向患者致歉,起身走到屏风后面接起电话。如果不是急事,对方通常不会在他上班时间打电话。
他扣住话筒小声说:“衍宇,我正在接诊。”
“小白!你快想想办法,郑大白气冲冲地上门,我看他那架势是要揍羽煌!”欧阳衍宇的声音跟催命似的。
“什么?我老爸去你那了!?”何羽白震惊不已。郑志卿离开之前问他弟弟的行踪,他想着那是欧阳叔叔的家他老爸可能不会去,于是坦诚相告。
郑志卿生气不是没有道理。郑羽煌这个赛季只打了一场就溜了,在医院里打人的视频还被发到网上,回国也没通知双亲。但打人的事齐羽辉出面解决了,他还以为他老爸会就此放过弟弟。
估计是郑志卿在冷晋这儿火气没散够,又去找郑羽煌的麻烦了。
情急之下,何羽白灵光一现:“这样,你给羽辉打电话,叫她赶紧过去,我这实在走不开。”
对方立时挂断。何羽白皱皱眉,收起电话。
在他和羽辉面前郑志卿是无可挑剔的慈父,但换成郑羽煌,他老爸的耐心却少得可怜。郑志卿倒是很少骂小儿子,放养为主,到真气急了,通常是先揍一顿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