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挪动着步子,走到程府门口,一手缓缓摸上程家朱红色的大门,程府门上挂着的两盏白灯笼的光印在他身上,然后他便突然咳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门内的锦书今夜总是心悸,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披衣而起,步过中庭,下意识的就往大门走去了,月色莹润了她的脸庞,仿若春日里轻轻摇晃的水光。
走到大门处,才回过神来,想要回身回去时却鬼使神差打开了大门,一下子就看到了门外倒地不起的人。
怕惊动程章,锦书便去叫了觉浅,两个这才扶着周寻进了屋子。
“小姐,你贸然将这人带进府里,这事要是传出去,你的闺阁名声可就毁了。”觉浅皱眉看着榻上的男子道。
锦书:“既然他倒在家门前,总不能见死不救罢。”
“快天明了,你去请郎中来为他瞧一瞧吧。”
觉浅不情不愿的去了:自家的小姐怎么总是摊上这些事,先是一个周寻不够,又来了这么一个。
锦书注意到他腿上的伤,以免感染发炎便不时伸手探一探他额头,渐渐地果然烫起来。
待她再伸手去试温度时,榻上的人突然一把捉住了她的腕子,捉得很紧怎么都挣不开,睡梦中似是极不安稳,口里神志不清的念叨着什么。
锦书不自觉的俯下身子凑近去听,他一阵阵急促又灼热的气息打在她脸颊,她的脸因此更红了些。
直到这时候,她才听清楚,那人的口中唤的竟然是“小意”!
怎?怎么会?她的小名他怎会知晓?
锦书略略抬头,一下子感觉自己的脸擦过一个柔软的物什,她的脸一下全都染上了红晕,显得整个人多了几分意味不明的娇羞。
她看着他的脸,明明就是从未见过的平平无奇的面孔,偏偏勾勒出好看的唇形,朱红而薄。看着看着,又想到方才就是这样的唇擦过自己的脸,脸上才降下去的温度就又升了上来。
明明这个人和周寻半点也不相像,可她就是抑制不住的将他同周寻想到一起。
锦书看着似是被蛊惑一般,竟然想伸手去碰一碰他的唇,待指尖马上挨到他的唇那一刻才突然反应过来,急忙收回了手。
可薄唇的人大多薄情。
她方才要起身,榻上的人先前就听见了她的声音,这会儿才用了极大的力气掀起沉重的眼皮。
看着她,他虚弱又苍白的脸上先是露出笑意,然后又像病中委屈无比的孩童一般扯着她衣角,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我好想你啊,可是你都不想我……”
锦书的脑子先是空白了一瞬,而后只好坐在榻边有些僵硬的伸出手一下又一下轻而缓的拍着他面前,颇带了些哄弄的意味:“乖,等看了郎中吃了药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