璎子站在院子里,大声唤了几声。
过了好一会儿子功夫,才听见一间房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而后房门被人打了开来,探出了一个脑袋。
好在那脑袋还有个人样,头发虽然不整齐,但也没有散乱的很吓人。
想来这个就是郑登了。
郑登眯着眼看着董璃二人,也不问她们是谁,也不问她们为什么私自闯进他的屋里来。估计是这种事情遇到的太多了,已经见怪不怪。
璎子年纪小,见郑登如此模样有些怕。但还是强撑了一口气,问道:“你是郑登吗?”
郑登依旧不支声,定定的看着她们主仆二人。
璎子有些发抖,却也不愿后退。
董璃看璎子小母鸡似得护在前面,有些发笑。便上前几步,将她拽在了身后。又直视郑登道:“我是前面布棉号的老板娘。”
这句话果然有用,郑登的眼神立马变成了愤恨,不过还是没有说话。
董璃却是有些无语,真是,又不是她让他娘子跟人家私奔的,他这人怎么这么不长脑子的谁都恨呢?
“我有事想与你商谈一下,能进去谈吗?”
郑登没有出声,也没有让开,还在房门口那儿堵着,依旧定定的瞅着董璃。
董璃无奈的叹息一声,感觉自己现在是在跟一根木头自说自话,实在是累的很。
知道郑登不会回答自己,董璃只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家曾经有的事情,但做人要是非分明,就算是第一任主家没有查清情况,让你白白受了损失,但好歹以后的主家都是无辜的,我们并没有亏欠于你。你若是一直这般捣乱,也不是个办法。”
董璃停下话头,瞅了瞅郑登,却见他嘴角嘲讽的翘起,似乎很不屑于她的这番话。
董璃心里气恼,偏拿郑登没有办法,只好继续劝解,“你看你,年纪也不大,日子还是要继续过下去的,不能就因为以前的一个错误,以后就不过下去了。人活着就一辈子,你现在因为一个仇恨,放逐了自己的后半辈子,甚至动不动就出去捣乱,让越来越多的人恨你,值吗?”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应该要学会放下。也可以再寻一户好人家的女子,生个一儿半女的。古语有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这样下去就连死了都对不起你的列祖列宗。”
董璃一直注意着郑登的神情,终于在无后这个问题上,发现郑登的神情有了一丝松动。心里一喜,看来这郑登还没有完全被仇恨冲昏了脑子,还是有一点脑子在的嘛。
当下又继续劝道:“凡事要看开一点,往前看,不要一直记着以前的事情,荒废了自己的大好人生。我看你也正是年富力壮的时候,不如好好找一门差事干着,攒些钱,再娶上一房媳妇,生个孩子。只要你肯做事,不相信过不上好日子,何必还念着以前呢?”
嘭……郑登再也没了听董璃在这边磨叽的兴趣,虽没有言语表示,但行动很坚决的关上了房门,拒绝再听董璃在这边念经。
董璃摸摸鼻子,吞下了这碗闭门羹。
璎子惊诧的瞅着董璃,没想到自家夫人说起来的时候这么能讲,真真是比后院里喂猪的王妈还能唠叨。
董璃又在郑登的门前站了好一会儿子,却是再也不见他开门,想了想,还是先回去,日后再来。
便留下话,“我今日说的这些都是与你好的,你好好琢磨琢磨,我明日再来与你讲。”说完,就领着璎子出去了。
邻居妇人早跑到了自家屋子门前,斜倚着门,见董璃出来了,方劝道:“任夫人真是个热心肠,但这郑登啊,乃是个冥顽不灵的人,只怕任夫人的这份心是白费了。”
董璃也没指望郑登被她这么一说,就能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只是想为自己争取一下而已,因此虽吃了闭门羹,但也没有怎么失望。便回道:“有劳大嫂费心。”
而后径自领着璎子去寻任府候在巷口的马车,回了任府。
虽说董璃出门的时候,没有与旁人讲自己出去是干了什么。但她去寻郑登的事儿还是被有心人传到了任姜氏的耳里。
任姜氏自也听任江说过了先前的事情,等董璃回府的时候,便让人叫董璃去她那儿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