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和那老头说,放她回去。”
顶着鸡窝头的高其足足呆了十来秒,才被叶一竹突兀的嘲笑声惊醒。他急忙伸手整理自己,希冀能挽回一些形象。
顾盛廷突然站起来狠狠踢了他一脚:“他妈的,没人看你!”
高其习以为常,讪讪看了眼叶一竹,了然什么,难得没有顶嘴,反倒狡猾笑了几下才慢悠悠走过去和大爷交涉。
叶一竹长久凝视顾盛廷线条分明、峻冷的侧脸,突然说:“高其其实长得还可以。”
他转过身,掩去瞳孔那点比黑更深的颜色,却怎么也无法将她眼底渗出来的妩媚笑意清除。
也不知道高其是怎么和大爷说的,当闸门升起时,叶一竹没有丝毫犹豫走进去,却突然停下来转身对他说:“好不容易通行,你不进来?”
顾盛廷身形未动,扬起音调反问她:“你要请我进去坐坐?”
这一来一回,差点没让高其的眼珠子掉下来。还没搞明白这两人今晚为什么会在一起,这会儿却突然发现他们已经走到不可估量的一步了?
是个人都会觉得此刻自己是“闪闪发光”的存在。
叶一竹没有回答,顾盛廷低头一笑,语气恢复如常:
“原来是怕你一个人回来死路上都没人发现。”
她会意点头,迟疑许久,终是举起手里的袋子。
“谢啦。”
这是她所能当着他面做出的最大妥协。
现在他们之间,已经不是单纯的“你借我还”了。
或许早就不是了。
在二楼后座那次、运动会那次……还有今晚。
叶一竹很清楚,没有他,她不可能全身而退。
虽然很不想,心里也万般不情愿向这样一个自负轻狂的人道谢。
可她还是说了“谢”字。
门闸快速落下,将小区里外分割成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顾盛廷站在昏黄路灯洒下的光圈里,剑眉凛然,薄唇紧抿,黑色眼睛里有细细波流,就算他再狂妄不羁,那里面独有的,是少年澄澈的热烈和张扬。
某一刻,叶一竹的行动先于意识,猝然转头,可却只听到了车轮滚过泥沙的声响骤然远去。
布洛芬的药效很强,也许也是因为整晚的惊心动魄让人精疲力竭,叶一竹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周六的清晨小区格外安静,叶一竹被闹钟吵醒时,头还是晕晕酸酸的。
校园里只有高二高三的学生,也没有学生会的人值岗,学习氛围不算浓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