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自然是有灯的,他昨儿还在这里读书,怎么可能没有灯,但是他对此人印象极差,不愿再和他有任何牵扯,怎么可能让他看清自己的模样?
感觉对面男子气势一盛,仿佛欲择人而噬的猛兽,骇人自己,三儿淡淡道:“这里是山里的猎户建的临时歇脚的地方,有些米粮就不错了,哪里来的灯?”
男人冷飕飕道:“那你是什么人?为何会在这里?你别告诉我你是附近的猎户!”
“不是,”三儿信口胡说:“我来宁云寺为祖父祈福,因天色已晚,在这里暂住一宿,明日一早上山,你看我带的行李便知道……去去开窗子。”
男人不再说话,三儿推开窗子,淡淡的月光洒了进来,男人仍未看清三儿的模样,只觉得在月光下看去,三儿的肌肤白的像牛乳一般,眼睛极大,睫毛很长,洒在脸上的阴影很动人。
三儿就着月光找到伤药,递给男人,男人将衣襟掀开,露出肩头,大咧咧躺下来:“给爷上药。”
男人的伤在肩头,似乎被砍了一刀,三儿俯身将药洒了少许在伤口上,皱了眉。
男人不耐烦道:“怎么了?快点!”
三儿微微皱眉,道:“有毒。”
男人猛地坐起,神色骇人,喝问道:“什么有毒?”
“伤口有毒。”他本不愿说,但是若是不说,日后这人毒发身亡的话,说不得拿药给他的自己就会背一大口黑锅。
男人猛地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沉声道:“你如何知道?”
三儿淡淡道:“这药很猛,洒在伤口上会很痛。”
男人冷哼一声道:“爷也很痛。”
三儿摇头道:“这药猝不及防撒下去,就是铁汉也忍不住会呼痛。啊!”却是男人听到他的话,手上不自觉的攥紧,他只觉得手腕几乎断掉了,忍不住痛呼出声,脸色疼的煞白。
男人对他的疼痛视而不见,怒骂道:“狗奴才!”
三儿忍痛道:“我替你把脉。”
男人神色稍缓:“你会把脉?”
三儿点头,男人这才松了手,三儿飞快缩回手,按在男人手腕上,片刻后松开,道:“可是受伤之初疼痛异常,慢慢便没有那么痛了?”
男人点头:“正是。”
三儿道:“不妨事,是一种蛇毒,中毒的人会慢慢麻痹痛觉,七日后才会取人性命。这种毒很好解,只是中毒的人不易察觉,才会有性命之忧,你回城后找个好些的大夫就可以解了。”
男人淡淡道:“你既然能诊出来,自然能治。”
“……没有药。”
“那就开方子。”
“……我不识字。”
男人冷笑道:“会诊脉的人会不识字?那包袱里的书难道是带给寺里的和尚看的?”
三儿暗骂他卑鄙无耻,趁主人不再时乱翻人家的行李,口中却道:“月光昏暗,写字不便,何况此地没有笔墨。你中毒未久,只需将伤口的毒血允出来便会没事。”
“既如此,还不过来?”
三儿冷冷道:“你自己不会么?”
男人见他百般推脱,早已不耐烦,身躯豹子般弓了起来,沉声冷喝道:“过来!”
三儿见他发作在即,心中权衡一下道:“我给你写方子……”
男人哪里还听他的,冷冷道:“过来!”
三儿不理。
男人从齿缝里发出阴测测的声音:“你想死吗?”
三儿万分后悔昨日将黑送去了庄子,若是有黑在这里,就是此人功夫再厉害,也不过是一口的事,谁知道会在最后一晚出事,并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看此人的模样,视人命如草芥,若是不答应,只怕立刻便要血溅当场。只得冷着脸,慢慢靠近,男人满意的躺倒在床上,淡淡道:“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