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只是个孩子。
不懂事的小孩子。
轻轻地眨了下眼,伽尔兰用无辜的眼神这么对歇牧尔说,眼睛已经蒙上了一层水雾,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小孩子的身体真好用,眼泪说渗就能渗出来。
他想,歇牧尔要是真敢在这里训斥他,他就立刻嚎啕大哭。
脸?
呵呵,要什么脸啊。他就是依仗着自己小孩子的身份,不管不顾地闹腾,只要能让歇牧尔丢脸,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然而,他虽然想得好,对方却不一定会按照他的剧本来。他睁大水汪汪的眼瞅着歇牧尔,用眼神说着,来教训我训斥我呵斥我——
可是偏偏歇牧尔只是让仆人擦了擦手臂上被溅上去的墨,然后示意仆人将桌子和地面擦拭干净,看起来并没有教训他的打算。
是我的小可怜表情表演得太过了吗?
伽尔兰开始深刻地自我反省。
一只修长的手指伸过来,歇牧尔盯着伽尔兰,敲了敲已经被擦干净的桌面,指尖点着伽尔兰的那张羊皮纸。
众人这才注意到,那张羊皮纸同样也被浇了墨水,一半以上都被染黑了,剩下的半截也斑斑点点都是墨痕,根本不可能再用了。
“要给他换一份吗?”
一个人询问道。
歇牧尔看了那小孩一眼,摇了摇头。
“按照规定,每个人都只有一次机会。”
连自己的所有物都无法保护的孩子,更不可能在其身上寄托这个国家的未来。所以,歇牧尔一开始就只准备了对应候选者人数的羊皮纸,没有备用。
现在,这孩子的纸张被毁,也就等于他失去了这个机会。
虽然选拔的测试不仅仅只有这一项,除了知识测试之外,还有弓骑,格斗、案件判决等等各方面不同的测试,最后再综合考虑。但是学识这一项失去资格了,基本就等同于被剔除在候选人之外了。
而且看这孩子柔弱的模样,恐怕在和人对战这一项测试、以及后续某些危险的测试里也没法通过。让他早点出局,免得在那些有危险的测试中受伤也好。
成功了。
歇牧尔那句话一出,伽尔兰心里松了口气。
歇牧尔是他的教导者,所以,他对这个人很熟悉。
这位沙玛什的祭司,说好听点是严肃自律,守秩序守规矩,做什么都一板一眼,稍微偏差都不允许。
但是伽尔兰知道——那其实就是所谓的强迫症患者啊!
正是因为对这个人的强迫症极为了解,伽尔兰才能猜到,这个人是绝对不会准备备用的考卷——考卷出问题了,就会被歇牧尔判出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