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蟜自认为,并非一个喜怒形于色之人,而此时此刻,他再难掩饰自己的震惊,瞪大眼睛怔愣的注视着嬴政。
他被烫得狠狠哆嗦了一记。
嘭!
成蟜的双手被嬴政死死攥住,压在耳侧的位置,这样的动作让他根本无从用力,二人的力气本就悬殊,在如此的情况之下,成蟜再怎么挣扎,也好似小打小闹,欲拒还迎一般。
加之成蟜如今身着舞服,又薄又透,只有一层单衣,稍一挣扎立时散开,简直是衣不蔽体,勾勒着纤弱的躯壳,细腻的肌肤,在昏黄的烛火之下,泛着盈盈的光晕。
嬴政眯起眼目,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危险,似乎一头食人的狼,已然见了血腥,再难收拾。
“也好。”嬴政分明是在笑,但笑容十足的冷酷薄情,幽幽的道:“既然是你们楚国主动送上门来的,寡人却之不恭,正巧这些日子寡人忙于公事,疏于排解,你倒是贴心得紧。”
“等、等等!”成蟜明显感觉自己打了一个磕巴:“我不……”
他刚要解释,嬴政已然冷漠的打断了他的话头,最后的笑容也消失在脸上:“但你记住,即使你爬上寡人的床榻,也休想得到甚么好处。”
嬴政说罢,突然低下头来,成蟜感觉自己的颈侧一片炙热麻痒,整个人打了一个挺,仿佛一条缺水的小鱼,脑海中轰轰的砸着响雷,不等他挣扎,那麻痒变成了刺辣,疼得他一个激灵。
“嘶……”成蟜被狠狠的咬了一记,瞬间回过神来,奋力挣扎道:“我不是来自荐枕席的……”
嬴政感觉到了他的不配合,脸色愈发的难看,不耐烦起来,死死桎梏住他纤细的手腕。
成蟜的手腕白皙纤细,被勒出了一圈的红痕,更糟糕的是,他即使变成了楚国的若敖氏成蟜,身体也异常的脆弱容易过敏,只佩戴着半块大傩伥子玉佩显然压制不住这种敏感的体质,腕子上立刻红肿起来,与白皙的皮肤程鲜明的对比。
“放、放开我!哥哥……”成蟜一时情急,脱口而出。
这一刹那,嬴政猛地一愣,死死盯着成蟜。
轰隆——
嬴政的脑海中炸起一片惊雷,蟜儿?
眼前此人唤哥哥的嗓音分明不同,但是那声调,那语气,简直与嬴政蚤死的弟亲公子成蟜一模一样。
成蟜发现了空当,趁着嬴政愣神的机会,猛地挣扎,从嬴政的臂弯下面直接钻出去,翻身下榻。
因着方才猛烈的挣扎,还有异常敏感的体质,成蟜双腿一沾地面,登时感觉膝盖发软,一阵阵的打抖,险些直接跪在地上。
“唔……”成蟜一声闷哼,连忙抄住旁边的案几,这才勉强站稳。
嬴政眯了眯眼睛,方才成蟜摔倒的一刹那,嬴政险些下意识伸手去扶。
太像了……
那一声哥哥,实在太像了。
嬴政狐疑的端倪着成蟜,很快平复了心神。眼前这人是楚国派来的
嬖宠,腰上还带着半块大傩伥子玉佩,又生得与幼年的成蟜八九分相似,这说明甚么?说明楚人是有备而来,便是打算用此子来混弄于寡人,如何能不像?
嬴政冷笑一声:“这便是你们楚人的手段?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说着,一步步走过去。
成蟜撑着案几,勉强而立,看到嬴政走过来,下意识摸向自己颈间,刺痛麻痒混合在一起,过于敏感的身子还在回味着方才的余韵,不停的颤栗打抖。
成蟜连忙后退好几步,与嬴政隔着案几,保持安全距离。
“怎么?”嬴政不屑的道:“你不是楚人派来伏侍寡人的嬖宠么?这又是甚么伎俩,看起来倒是不情不愿。”
成蟜张了张口,嗓音软得一塌糊涂:“我……”
他也震惊于自己的嗓音,明显看到嬴政的眼神发暗,连忙咳嗽了好几声清清嗓子。
成蟜本来想与嬴政认亲,但他方才偷偷握着玉佩,听到了嬴政的心声。如今自己是一个“楚人”,还是楚国的贵胄君子,面容又如此酷似秦王早已经死掉的弟弟,又穿成这样,现在“认亲”无异于是作死,只会引起嬴政的猜忌与怀疑。
不如……
不如先留在秦国,等嬴政消消气儿,再想法子认亲!
成蟜目光微动,平静的道:“我并非是楚人安排的嬖宠,蟜的确是楚人无疑,但楚人只当蟜是棋子,若敖之后丢之可惜,因此才拿来对付秦主,蟜不过想活命,还请秦主网开一面,让蟜可以依附于秦主。”
“你?”嬴政颇为轻蔑的道:“依附于寡人?便算你是楚国若敖氏,在寡人的眼里,根本一无是处……凭你也配?”
成蟜:“……”从未觉得便宜哥哥如此毒舌!看来往日里便宜哥哥对自己还是温柔的。
成蟜依然保持着安全的距离,镇定下自己,有条不紊的道:“秦主明鉴,蟜乃楚国若敖氏之后,想必秦主也知晓,若敖氏虽已然没落,但仍旧是楚国的老宗族,老贵胄,若秦主开恩,蟜愿意臣服于秦主,并且为秦主在楚人之中做内应,楚人狡诈,想必……秦主很需要这个内应,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