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狙击手
“报告许营长……”那黑面孔眼尖,一跑到阵地上就找着了许锋,他正跟褚团长、陈耶政委几个人在弹药箱上的一张地图上说着什么,其中还有几个是穿着人民军制服的。
黑面孔直直的在他面前敬了个礼说道:“报告营长,崔连长来了。”
“报告!”我也在旁边跟着敬了个礼。
“怎么搞的,怎么现在才到?”许锋扭头一见是我,忍不住就训了我两句。
“批评的话留到以后再少说。”还是褚团长的性子急,一把就把我拉到地图旁说道:“情况是这样的,我们大慨在这个位置——釜谷里。前面大慨有敌人一个营的兵力,全是英国人。枪打得准,特别是一个神枪手,专打咱们战士手中的炸药包,给进攻的部队造成很大的伤亡和心理负担。崔伟同志,你能不能……”
“俺知道。”见褚团长有些迟疑,我干脆应了声回答道:“去把敌人的那个神枪手打掉!”
“有信心吗?”褚团长点了点头。
“打了再说!”我神色凝重地回答着。
我的个性,就是从来不说那些鼓气的空话,因为我知道信心是建立在实力上的,空话说得再多,也不能增强自己的实力。
“崔连长!”陈耶政委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说道:“你的任务很重啊,虽然只是一个神枪手,但是他却给进攻部队造成很大的影响。如果我们不能在天亮前打过去,我们两个团的兵力被堵在这里,天一亮那后果将不堪设想啊!”
顿了下陈耶又向我介绍旁边的一位人民军军官道:“这位是人民军的崔成希团长。”
“您好!”崔成希操着朝鲜语热情地走上前来同我握手道:“我们见过,翻译官同志。”
“唔?”闻言我不由一愣,看着面前这位满面笑容的人民军军官,好半天才想起原来他就是在第一次战役中枪杀美军俘虏的那个朝鲜军官。我还记得当时似乎还揍了他一拳,没想到他还是个团长……
当时褚团长也在场的,想到这里我不由朝褚团长望去,褚团长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想必早就想起那档子事了。
“俺去看看地形!”说完也不理那位赔着笑的崔成希,我背着枪就朝阵地上走去。
靠,得罪了一个团长。边走我心里边想着,还好那是在中朝联合前发生的事,否则殴打长官的这项罪名只怕是逃不了的。
猫着腰一路小跑上了阵地,趴在战壕里往前一看,前面是一片开阔地,两条公路在这里汇成一条,然后笔直地穿过两个高地,紧靠着高地建有几间泥墙建起来平房,看起来像一所学校。
这时开阔地前是已是血肉模糊,月光照射下本该一片白的雪地,这时早已是东一块黑、西一块黑的尽是尸体和血迹,也不知道有多少志愿军战牺牲在这了。
这英国人不愧是从二战上来的老兵,选的地形都怪好的。两个高地和高地下的学校三个火力点可以互相支援,把一个三岔公路给封得严严实实的。
而且学校旁和公路上还停着三辆坦克,一辆“丘吉尔”步兵坦克在公路中央,两辆“百人队长”坦克一左一右地保护在学校的两侧。
这时我能体会到志愿军们的痛苦,志愿军们没有重火力,就连仅有的重武器迫击炮也因为天气太冷而打不响。这时如果要攻下眼前这段又占着地利、又有坦克掩护的钢铁保垒,就只能靠血肉之躯抱着炸药包去炸。但偏偏又有那英国的神枪手拿咱们的炸药包来当靶子来练枪法……
这地形唯一的一点好处,就是面前的这公路是段陡坡,志愿军们所处的位置在陡坡的上方,这可以让志愿军冲锋的速度快上不少,但这在铜墙铁壁式的堡垒面前又能算得了什么?
我缓缓探出手中的步枪,透过瞄准镜观察着敌人的阵地,希望能找出些什么,但是让我遗憾的是他们隐藏得很好。
不过就算有目标暴露在我的枪口下我也不敢开枪,因为我知道那不是我要解决的人,我的对手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轻易开枪只能让他有所警惕。
“咋样?”这时许锋爬到了我的身旁小声问道:“看出啥名堂没?”
我无言地摇了摇头,一个营的兵力大慨在三百人左右,就算是这三百人齐刷刷地站在面前让我认,也几乎不可能认出哪一个才是对方的狙击手,何况对方还是藏身在掩体之中。
“师参谋长在哪牺牲的?”我小声问道。
“就在那!”许锋指着前方十几米远的一块地,那里还留着一滩黑色的血,在零下二十几度的气温下早已结成了冰块。
我点了点头,再次打量了一下对面的地形,现在我至少知道对手是躲藏在对面的学校里。因为那两个高地离这里至少有八百米以上。英军李-恩菲尔德步枪的射程虽然有九百多米,但那只是理论射程,实战中能够打中八百米以外的目标,除了现代高倍瞄准镜的狙击枪外,在这时代只有被称作狙击之神的志愿军战士张桃芳张老了,而且那还是在白天。
他会换地点吗?我在心里问着自己,狙击手为了担心被人发现藏身地点,射杀一个狙击目标就换一个地方是常有的事。
“有望远镜吗?”我捅了捅身旁的许锋,他只嗯了一声就摘下脖子上的望远镜递给我。
我把望远镜用枪托顶着,想了想又向身旁的战士借了一把枪来顶,我可不想自己心爱的狙击枪被那家伙一枪打坏,如果是那样的话我还拿什么跟他斗。
接着在许锋疑惑的眼神中,我双眼紧紧盯着对面的学校,慢慢地将望远镜伸出了战壕,望远镜的镜片在月光的照射下发出一点点的寒光射入我眼角,我突然明白敌人的狙击手为什么会在黑夜里一枪毙敌了。
这时“砰”的一声枪响,一发子弹十分精准地打在望远镜后不远的树干上,我赶忙把手缩了回来,再一看那弹孔的位置,与刚才我伸出望远镜的地方不过相差十几厘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