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快走!”众人恍然,外面几个粮库烧了就烧了,里面大头不容有失,忙跟他进去。
但见里面堆积如山的粮包早已变为火焰山,在夜风鼓动下,火苗蹿起数丈高,人在数丈外便觉炽热难当,别说灭火,连靠近都有所不能。
宁高义早存死志,越发作出奋不顾身之色,喝道:“随我救火。”说完提了一桶水,便冲过去,几十个士卒也跟他冲了上去。
“宁兄回来!”
“小心!”
“棚要塌了!”
宁高义却充耳不闻,泼完一桶,又回来提了一桶,忽听头顶咔嚓声响,棚顶被烧着,风一吹便垮塌下来,带着熊熊烈焰将宁高义并数十军士埋在里面。
“宁兄!”
“快去禀报大帅!”
南安王并孙秋赶到时,早已回天无力,整个粮库付之一炬不说,在劲风吹拂下,无数火星四散,竟将许多军帐、民房都烧了起来。
眼睁睁看着粮库烧成白地,照亮了半边夜空,孙秋艰难地吞了口唾沫,道:“王爷,这……如何是好?”
南安王脸皮抽动,强自镇定,道:“殿下勿忧,昌吉、达坂城、吐鲁番等地还有数十万石军粮,足可支撑。”
孙秋微微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忽听几骑急促蹄声传来,几个传令兵脸色惨白,翻身下马。
“报!启禀大帅,昌吉传来急报,说前日粮库失火,军粮尽毁。”
“报!禀大帅,达坂城、吐鲁番急报,说三日前有歹人夜袭,火攻粮库,军粮……尽数被焚。”
啊?!四周众军士顿时骚动起来,个个面无人色,神色惊惶,虽没读过兵书,但傻子也知道,没饭吃还打个屁的仗?
南安王连闻噩耗,如坠冰窟,一个恐怖的猜想浮现在脑海中,有人不希望自己打赢!否则怎会这么巧,四城粮草同时损毁!敌军哪有这等神通?
“今日粮库当值之人是谁?!”南安王咬牙切齿地道。
“末将在。”魏千户并赵、王、韩三名百户忙出来跪下。
“怎么走的水?”南安王道。
众人忙把宁高义的话说了。
南安王看着抢出来的数十俱焦尸,只觉五脏六腑似乎都被大火烧成了灰烬,长长叹了口气。
死士!
而且是非常聪明的死士!
直到死亡前一刻都在一心一意为幕后之人打算,自始至终未露出半分破绽。
让他想推卸责任都找不到话说。难道说朝廷有内奸,派死士焚了大军粮草?
旁人问你,死士何在?答曰众目睽睽下,英勇救火牺牲了。
这不是扯淡么?
孙秋脸色惨白,这一把火将他前一刻的皇图霸业都烧成了飞灰,心中已在盘算回去后怎么把责任推到南安王头上。
自己若能轻轻摘出去最好,若不能,主要罪责必须让南安王背起来。
南安王戎马一生,从未经历过如此绝境,二十万大军孤悬西域,而足以供大军半年之用的粮草竟一夕尽毁,若此时贼军反扑,军心必溃。
不行!必须立即撤退,否则有全军覆没之忧。
只要两路先锋军能顺利拿下伊犁,即便粮草被焚,不战而退,在御前也有个交代。
南安王瞬间拿定主意,正要下令撤回古城哈密一线,忽听又有几骑快马来报。
“报!大帅!西路军日前在博罗布尔喀苏山口遇伏,大败四散,忠靖侯被俘。”
“报!大帅!南路军前出巩乃斯镇后,在鹿苑峡谷被罗刹人伏击,死伤惨重,仓皇撤退,泰和伯李刚被滚石砸断了双腿,生死不明。”
“报!大帅,托克逊方向忽然涌出数万贼军,分兵围困达坂城和吐鲁番,情势危急,两城防守请大帅发兵救援。”
连续几个噩耗让南安王急怒攻心,只觉眼前一黑,天旋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