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能去,我为何不行?”嵬名岘理直气壮。
杨臻不可思议:“你就只为去玩?”
嵬名岘瞟了他一眼,冷声道:“不是。”
杨臻看过他那副反被狗咬吕洞宾的表情才明白过来:“你不放心我?我又不是一人独行,有小方和千树在,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嵬名岘微微一撇嘴,没再说话,垂手继续擦剑。
杨臻托着腮看他一丝不苟地擦剑,笑叹:“唉,嵬名啊嵬名,早知道你这么难缠的话,当初我绝对不会招惹你。”
嵬名岘瞥了他一眼,说:“后悔了?”若是当初杨臻没有多管闲事,这几年间的事就都不会有了。
杨臻撇嘴说:“何止啊,早知如此,还不如给你个机会直接打死我好了。”
嵬名岘沉默片刻,说:“你妙手杏林,自己配一副后悔药便好了。”
杨臻挑眉,心下觉得甚是稀奇,平日里言传身教的,连这个木头疙瘩都学会挤兑人了。他一时坏水又涌上来:“你这话又不对了,我明明已经后悔了,再喝后悔药岂不悔死?”
嵬名岘并未被杨若佟这话引得难堪,反而是抿嘴一笑,说:“为时已晚。”
杨若佟顿觉诡异,纳罕道:“你笑了?”
那个笑转瞬即逝,不过嵬名岘也并不想掩饰,泰然自若地说:“我非草木,自会言笑。”
五日后,他们一行六人抵达温州,六个人架势太重,没必要兴师动众,于是到鸦湾渡之时就只剩了杨臻、宿离和苏纬。
他们三个人学问大,对着百花坞的楼阁亭台好一番品评。在苏纬看来比不得山海阁的庄严大气,在宿离看来也不及他从前在江郎山的几间茅屋利落清雅。杨臻则直道矮门低阶,灰顶白墙,委实应了书上所说的倭风之姿。
坞内出来两个女人,莞尔相迎,领着他们往百花坞里去。
堂上端正地跪坐着一个女人,因浓妆艳抹而难辨年岁,一身宽大的紫缎金花罩袍更显得她有些娇小。女人就着跪坐的姿势微微起身朝他们三人颔首道:“三位请坐。”
三个人各自盘坐下来,每人的桌边还各有一个跪坐着负责洗茶倒水的窄衣女。
“妾身是百花坞坞主蝶姬,杨公子远道而来,有失远迎。”女人言笑晏晏。
“坞主客气,是我们几个不请自来,多有叨扰才是。”杨臻一脸平寡淡。可能是他小心眼,程莞颜的那句话就像是悬顶之剑一样让他拘束。
蝶姬捧着茶杯问:“杨公子可是为了上次周教主与剑魁未竟之事而来?”
“坞主明若观火,确实如此。”杨臻点头朝宿离侧了侧脸说,“这位便是隐居于江郎山的宿先生。”
宿离直视蝶姬道:“在下只想知道在江郎山寻衅的人到底是谁。”
蝶姬稳当地端着茶杯静默不言。宿离心中犹疑,这些人之间保不齐会有什么勾连,说起话来遮遮掩掩云山雾罩,能有几分可信都难说。即便是绞尽脑汁想尽办法套出话来,他自己又能信几分呢。
杨臻并未紧赶着问什么,这个女人看上去平和莫测,真要斗智也难知有什么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