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以谋登时按着桌子站了起来。
许重昌看着单以谋颈项上因过力切齿而微起的青筋,问:“单兄,参象掌门的死没有问题吧?”
“掌门的死当然没问题。”单以谋咬牙道。
“既然没问题,杨臻就没理由去扰得参象掌门不安宁了啊。”许重昌直言道。
单以谋深吸一口气道:“确实,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去打扰掌门。”
许重昌按住单以谋的肩膀,将他压回椅子上说:“想知道他有没有,试探一下不就好了,若他真的做了,那逆元的人还怎么在峨眉待得下去?他怎么也应该会为逆元想想的。”
时近晌午,许重昌独自一人来到了杨臻所在的院子。
焦左戎与周从燕正在院中闲话杨臻的小毛病,瞧得他走过来后,焦左戎迎过去道:“许掌门,方才便听说你到峨眉了,来此,有事?”
许重昌与二人问过好后说:“先前在中都之时,贵派杨兄帮了崆峒不少,如今听说杨兄也在这里,所以特意来看看杨兄。”
“没事没事,小师叔不会在乎这些的。”焦左戎说。
“诶,杨兄在不在乎是一回事,我来不来是另外一回事,到底杨兄帮了崆峒那么多,我这一声谢谢还是应该讲的。”许重昌说,“不知杨兄现下在不在?”
“在屋里呢,我这就去喊他。”焦左戎说着扭头去了杨臻的房间。
“周姑娘,周庄主近来可好?”许重昌转脸问周从燕。他如今是一派之主,对于礼尚往来之事自然是要留意一些。
“一切都好。”周从燕同他围坐到院里的石桌旁。
“从前我派施掌门还在的时候,我便听他提过,舟水山庄帮过鄙派不少,如今我接任掌门,理应去拜访一下周庄主的。”许重昌笑得端庄稳重。
“不用专程麻烦。”周从燕与他道。她觉得这话不该对她说,毕竟她在家从来不管人来人往的客套事。
“久等了,许掌门。”杨臻由焦左戎陪着出了屋,其后还跟着个苏纬。
许重昌与杨臻招呼了声,再三表过谢意后,看着杨臻身后的苏纬问:“这位小友是?”
苏纬并没有多小,只是被雪藏了二十年,没有触及过尘世,眸子看着干净得紧,又因天生身子骨不好,个头比较瘦小,所以看上去倒像是左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
苏纬也想向他强调一下自己已经到及冠之龄的事,但杨臻一直挡在他跟前不让他往前走,适而只能老实地跟在杨臻身后听杨臻帮他介绍。
“他叫阿衡,朋友家的小孩儿,自小身子骨弱些,所以让我带出来磕打一下。”杨臻领着苏纬也围坐在桌旁。
“哦,”许重昌点头应着,又道,“听闻杨兄是昨日刚到的?”
杨臻点头:“比许掌门早一点。”
“唉,杨兄你也管我叫许掌门,方才焦兄,还有先前见着的常兄,都叫我许掌门,咱们月前还以兄友相称呢!”
杨臻噗笑:“可你如今确实是许掌门呀。再说了,真早计较起来的话,许掌门你还得唤我声前辈呢!”他可不记得几时与许重昌以友相称过,他虽然识人甚广,但真正当朋友的却没几个——他对朋友的要求向来高得离谱,与他来说,朋友在精不在广。
许重昌摇头笑叹:“杨兄你就别开我玩笑了,这样吧,你我互相让点便宜,还以兄友相称如何?”
“许兄太客气了。”杨臻不想就此多费口舌,顺势改口以便省事。
许重昌顿时被杨臻引捣笑了,不过也就是片刻的事,随后他又正色道:“世事无常啊,我怎么都想不到参象真人就这么去了。”
“确实,世事无常,难料二三。”杨臻说。
“不过,我却有个疑问。”许重昌面上忧色。
“许兄直说便是。”杨臻与他对视。
许重昌左右看了看后,低声道:“参象真人的身子骨一向硬朗,如今突然过身,杨兄难道就没有觉得哪里不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