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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第1页)

就是今日了吗……

晨露问自己,一颗心有如涉入忘川之中,漂流直下,最终沦落万丈深渊,再无回寰的决绝。

殿门一声轻响,所有宫人皆跪地贺喜,晨露便知是皇帝到了。

元祈大步迈到榻前,在那一瞬被她的无双风华所震慑,于是笑叹:&ldo;终于等到这一日了……&rdo;

声音中却听不出什么喜悦,却隐约带出怅然和焦灼来。

宫人们却浑然不觉,纷纷掩口而笑,她们伺候帝后二人以玉杯喝了合卺酒,行过正礼后,便纷纷退下,满殿缱绻中,惟有帝后二人在灯下对坐。

皇帝饮尽后,把玩着手中玉杯,见其上有隶书铭文,于是低声念道:&ldo;九陌祥烟合,千香瑞日明。愿君万年寿,长醉凤凰城。&rdo;

他笑容清朗,眉宇间有说不出的寥落惆怅,&ldo;诗是好诗,可惜……&rdo;

他深深凝视着身畔佳人,轻笑道:&ldo;累你久等了……&rdo;

&ldo;臣妾真是惶恐,仪礼本就冗繁,又怎么谈得上久等?&rdo;

晨露的声音从累累珠玉后传来,静夜灯下听来,不复往日的清冽无垢,金声玉振,却似满含着疲倦与空芒。

&ldo;你累了吗?&rdo;

皇帝伸出手,欲要取下她发间累赘的凤冠,却在下一瞬,被一道冷冽的寒芒惊在当场‐‐

短剑从重染的罗袖中倏然伸出,锋刃在灯下灼然生灿,几乎将满殿照耀。

皇帝悚然大惊,正要后退,却发现全身酸麻,无力动弹。

&ldo;合卺酒……!&rdo;

他恍然大悟道,抬眼看向晨露,苦笑道:&ldo;果然如此……&rdo;

他也不挣扎,只是低声叹道:&ldo;裴桢说你图谋不轨,朕不相信,没曾想,居然一语成谶。&rdo;

那柄短剑横在身前,刃身凛冽生辉,一见便知是悉心磨砺过,在灯烛下犹如半轮幽暗的月。

一握黑沉沉的鬓发被横厉的剑气扫过,从束发的玉藻中被削落下来,直直坠到那青金石铺就的地板上。

&ldo;图谋不轨……?&rdo;

晨露微笑着,带着幽微的讥诮与沉痛,&ldo;我若是图谋不轨,难道真能做女皇帝不成?!&rdo;

&ldo;你将镇北军将士滞留京城,难道没有任何图谋?!&rdo;

&ldo;国君一旦驾崩,群龙无首之下,有他们在,便能安定京城。&rdo;

&ldo;驾崩……&rdo;

皇帝喃喃咀嚼着这词,苦笑道:&ldo;你是要在今晚取朕的性命了。&rdo;

&ldo;可惜,裴桢早已报知了朕,镇北军将士今夜便会离开‐‐你就算杀了我,也别无所持。&rdo;

&ldo;……&rdo;

皇帝以痛怨的目光紧紧凝视着她,晨露亦以寒凛黑眸深锁,两人对视着,交汇着缠绵与隔阂,天涯咫尺间,仿佛只剩下这一抹深憾。

&ldo;你的父皇母后,与我有不共待天之仇……&rdo;

许久以后,晨露才低低说道。

皇帝愕然抬眼,却被她眼中的决绝所震惊,他艰难的开口道:&ldo;父皇母后……?&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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