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这是他最为得意的作品。
纸上的花夫人端坐太师椅,华衣锦服,掌间捧茶,眉宇间尽是愁绪,一双眼眸,似有故事,对视上,隐约间似乎看到了幽雨之下,古道上,男子策马吹笛缓缓离去的背影。
画作以线条勾勒,并不杂乱,甚至清晰到可以捕捉到睫毛上挂着的一滴欲说还休的泪珠。
花夫人不知道何时,已经出现在了安乐身后。
贵妇人怔怔的看着画作。
这画中的自己,让她回想起了送别夫君的那段时光中忧郁的自己。
“这就是我……”
花夫人轻喃。
许久之后,花夫人收回眼眸,深深看了安乐一眼,这个少年画师,怎么像是亲眼见过当初送别夫君,哀伤极致的自己?
但这明显是不可能。
看这少年的年纪,那时候……还没投胎呢吧。
也就是说,少年是从她眉眼间寻到了这抹情绪,将这抹情绪绘画出来?
“这等画作,可以假乱真,很是稀奇,不错。”
花夫人不吝夸赞。
这赞美一出,天波水榭顿时哗然,诸多画师个个面容流露不可置信,能得花夫人赞誉,那这画作定然不俗。
不少画师纷纷从案后走出,移步至安乐身后,视线落在了那画上。
这一看,画师们尽数默然。
因为……这画,画的太像了!
近乎将真人印画于纸上,这等风格前所未见。
不少画师摇头叹息,自愧不如。
林府这次邀请画师,是为即将出征的公子们作画,为的是留下画卷,以后可取出睹画思人,要的便是像,便是留影。
安乐的画,完美的做到这一点,对比之下,诸多画师顿觉他们的画,无法相比。
刘青岩大师也终于画完了。
不信邪的走了过来,目光落在了安乐的画作上。
这一看,眼眸顿时一缩。
如其他画师那般,沉默许久后,刘大师默默卷起自己的得意之作。
“以毛笔作画,才是我大赵传统画法。”
刘大师嘴硬道。
“你这老头,浑身上下就嘴最硬呐?画画,不就是在纸上作画么?谁规定一定要毛笔了?”林追风可不惯他臭毛病,直接开怼。
刘大师一滞,看到林追风就想到这丫头之前说他画的跟屎一样。
“奇淫巧技罢了,难登大雅之堂。”
刘大师心中满是不服,拂袖一声哼。
随后,向花夫人告辞,花夫人淡淡瞥了刘大师一眼,其他画师见刘大师要走,也纷纷跟随,花夫人也没挽留,让下人给画师们散了车马费后,送离林府。
不一会儿,天波水榭大坪上,画师们便走的精光,大家也都知道最终的人选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