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麦嘀嘀咕咕地转身,却蓦然撞上了一堵墙,她小声地哎哟一声,捂着鼻子顺着眼前的西服往上看,当看清上面的那张脸时,顿时愣住。
林启辉就站在她的面前,利用身高优势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里幽暗如古井,一半浓烈一半冷意,陶麦愣过之后便开口道:“林先生,好巧,呵呵……”
陶麦摸着被撞得发疼的鼻子呵呵的笑,林启辉脸色一沉,“不巧,我找你好久了。”
这一个多月,他费尽心思地找她,他知道她应该和方倾墨在一起,可他动用了不少和娱乐圈有关的关系探听方倾墨的行程,但每每得到的都是错误,譬如方倾墨应该在5号在深圳某电视台逗留,他得到的信息却是7号,又或者方倾墨明明是在B市他得到的却是在A市的消息,如此反复几次,他每次都扑了个空,也就明白方倾墨定然是有意藏着陶麦,不然他不可能每次都差那么一点却就是见不到她。有好几次他得到了确切消息,但方倾墨居然临时取消了节目,宁愿自毁声誉也要让他白跑一趟。
这四十几天里,他一边要工作一边要找陶麦,还要时不时安抚爷爷和母亲,他第一次体味到‘疲于奔命’的真正含义,真是苦不堪言。
今天能在这次酒会上见到她,令他意外又惊喜,现在脑子里还残留着刚一见面时的那种激动,她伴在方倾墨身边,穿着一件淡绿的礼服,很素雅很挑人的颜色,可穿在她身上,衬着她的白瓷皮肤越发的嫩,眉清目秀的模样让人觉得清新,只一眼,便觉心情舒畅。他本想即刻上去见她,可他临时有急事走开了一会,再回来她已经被方倾墨带的没影了,而后,他终于在酒会现场的舞池里找到她,她穿着高开叉的礼服,随便扭腰摆腿便会露出两条长腿,那样妖娆的模样,多少男人围着她盯着她看,她却浑然不觉,只一个劲地舞的投入,他从来不知道她会跳舞,且跳起来那样的疯。
他混在人群里艰难地接近她,没想到她一见到他便接着灯光昏暗人潮拥挤时跑了,这一跑又是让他一顿好找。
“哦……”陶麦哦了一声,眼瞅着林启辉脸上不停变换着神色,想乘他不注意时悄悄走开,然她刚一抬脚就被林启辉一把握住了胳膊,那么紧,竟一下子就抓痛了她,她回头,对上他深不见底的黑眸,林启辉张嘴说道:“不要再走了,跟我回家。”
林启辉的声音低低沉沉的蕴着温柔,伴着江风吹进陶麦的耳畔里,如果忽略掉种种不堪回首的往事,陶麦想,这一句话着实让她感动,天知道‘家’这个词,于她而言是个多么具有诱。惑力的字眼,所以,无视他这句话,陶麦花了很大很大的力气。
“其实你不用这么着急的找我的,我不是委托了律师请他处理与你的离婚事宜了吗?怎么你还有什么问题?”陶麦咬唇,却是毫不留情地指出两人胶着的离婚之事。
林启辉脸色微变,他死死地盯着陶麦的双眼,陶麦拗不过他眼里无边无际的黑,慢慢垂下眼睑,刻意掩埋了一个多月的伤痛受到刺激冒了出来,她不懂他这样纠缠到底还有什么意思?苏柔遥怀孕了不是吗?为什么他不赶快离婚娶她?反倒一直找她麻烦,她真的真的经不起他的折腾了。
林启辉见陶麦微低了
头,月牙儿的眉眼轻轻垂着,说不出的哀愁凝于眼睫,他不由说道:“遥遥她并没有怀孕,所以……”
林启辉有意解释,所以语速放的很慢,当他说苏柔遥并未怀孕,来了一个‘所以’转折这一刹那,陶麦不可思议地抬头看他,他依然如她认识的一样俊朗如星辉,他依然是她心心念念爱着的那个男人,可他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她不由得失笑,笑的难过而哀切,三年,她用三年与他制造一切在一起的契机,可现在她却发现这个男人压根一点儿也不了解她。
那么,好吧,她也不要他了解。
“所以什么?所以你又回头找我?”陶麦陡然发难,音量异常的高,“林启辉,你把我当什么?”
重点是:苏柔遥说一句我怀孕了,他就撇下她跟她走了,可她怀孕了他是怎么做的?不顾她的哀求压着她去医院,还在当天与苏柔遥行苟且之事,他口口声声说要和她从头开始从头开始,可他凭什么说开始就开始说结束就结束,凭什么凭什么?
陶麦心中充斥着怒气,眼睛也变得***辣的,她看着林启辉,很想冲他大喊大叫,可她只说了一句,林启辉已然脸色难看到极致,他呆站了许久,而后缓缓地抬起手伸向陶麦的脸,似乎想要消除她眼眶里迷迷蒙蒙间涌上的湿意,似乎想要抚平她脸上的伤痕,可他还未碰到她,她已然往后退了退。
“麦子……”林启辉开口,声音压抑而沙哑,这简单的两个字在他喉咙深处滚了又滚,明明有很多话要对她说的,然面对她的质问,他理屈词穷的说不出话。
“你不要再找我了。”陶麦忍无可忍地恨声,说完既转身欲离开,但她手臂还在他的手中,任她怎么使劲挣扎他也不放手,侧身对着他,她的脸转向他看不见的角度,眼泪就这般脆弱地流下来,她讨厌,讨厌在她决定放手之时他表现的这么恋恋不舍,表现的这么难分难解,她讨厌透了,讨厌到自己的心好痛,好痛。
“麦子……”林启辉发现她哭了,心痛地唤了一声,他想要去擦拭她脸上流下的泪珠,手腕稍稍用力便把她扯进了自己怀里,陶麦避无可避,只能拼命眨着眼睛把眼泪逼回眼眶,再毫不在意地说:“刚刚有个小飞虫进了眼里,好疼。”
“是吗?”林启辉顺着她的鬼话,装模作样地察看她的眼睛,而后轻轻吹了吹,“我帮你吹吹,吹出来就不疼了。”
他温热的气息拂过眉眼,春风一般,让她的心越发酸涩难忍,眼泪反而流的更凶。
林启辉无奈地叹了口气,伸臂紧紧拥陶麦入怀,“是我对不起你,我知道我让你失望了,麦子,你骂我打我都可以,现在不原谅我也没关系,但请你……请你不要和我离婚,我们先不要离婚,好不好?”
她哭了,哭的这么伤心,这代表什么?代表她尽管下定决心要与他一刀两断,可心里对他终究是有感情的,而他现在便要凭着这一份感情争取复合的机会,他心里很怕,怕麦子不同意,他觉得自己如履薄冰,每走一步都那么艰难。
陶麦想要推开他的,狠狠地推开他,可任她怎么努力也推不开林启辉高大的身躯,她的眼泪一滴一滴落进了他宽厚的肩膀上,她无法推开他无法抽身离开,心里的怨心里的恨撕咬着她,明明不想脆弱的,却没出息的哭了,还是在他面前哭的,她越发觉得自己没用,连控制自己都做不到。
气急了,便一口狠狠地咬在林启辉的肩膀上,林启辉先是一僵,接着紧紧地抱住她,动也不动。
陶麦感觉到唇齿间漫出了血腥味,热乎乎的,是他的血,她有一刹那的怔愣,随即松开嘴,便被林启辉扳过身子与他面对面,“如果这样你能泄恨,我任你咬。”
陶麦看着他,心里有个角落不受控制地坍塌,她觉得悲哀,她紧紧地闭上眼睛,颤声道:“林启辉,你走吧,不要让我看见你。”
他是她不能得见的毒药,唯有避而远之才能避免锥心刺骨的痛。
林启辉站着却是不动,目光落在陶麦的脸上,她浅色的唇瓣上染了他的血,鲜红如玫瑰,瑰丽的诱他覆唇,他的舌尖轻舔,沿着陶麦的唇线一点一滴地舔弄,刚一接触,陶麦浑身一个激灵,激烈地扭着头避开,他却死死掌控着她的后脑勺,霸道地舔净她唇角的血红,而后伏在她耳边说:“好不容易找到你,我不走,除非你跟我一起回去。”
陶麦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有些头大,无论她怎么对林启辉说,他根本就是听了跟没听一样,只一意想要她按照他的心意行事,她觉得无力,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他罢手。
“陶麦……”恰此时,方倾墨急切的呼喊传了过来,陶麦一喜,忙要出口答话,嘴巴却猛地被林启辉用唇封住,他的唇瓣死死压着她的,舌头灵活地探进她的嘴里,时不时刺进她的喉咙深处,让她欲出口的话消散于无形,而他特有的男性气息侵扰着她,这样的深吻让她根本无力招架,只能徒然地睁大眼呜呜地哼着,氧气缺失让她肺部发疼,双手不自觉抓紧了林启辉的前襟,整个
人都被他逼得往下瘫软。
“方倾墨,你快来,不来我就要死了,呜呜……”陶麦在心里哀嚎,祈祷方倾墨快点儿找到她。
方倾墨真的不负她望,找了过来,一见他们两人的形状,立刻惊异地出口,“陶麦……”
陶麦浑身发硬,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被林启辉吻到缺氧而死,耳畔听着方倾墨的惊叫,唯一的想法是丢死了,被林启辉强吻居然被他看到了。
就在她闭上眼就要晕倒时,林启辉大发慈悲地撤了回去,陶麦大口大口地喘气,而他脸不红气不喘似的看向呆立一边的方倾墨,并不说话,但此情此景,无声胜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