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师姐一生*得可以翠杉自是心中爽利嘴中却叹息了。“原来二师姐同我一般都是个苦命人。那海棠姊呢你生得这般好看可也是侍妾么?”猛听“哼”地一声一名少女扬高哼却是那大师姐了听她冷冷地道:“谁是侍妾了?人家拿八人大轿、霞披凤冠来迎娶我我还不想上去哪。”两名师妹笑道:“知道了海棠最美了你的命到底好重?”
海棠哼地一声闭目俨然自管走到了“七两二”的命格下随即傲立不动。两名少女骇然道:“你……你命重七两?”海棠冷冷地道:“你俩是瞎了吧?是七两二莫来偷斤减两。”
明梅骇然无语翠杉全身抖海棠便又转头望向红榜大声读起了谟诗:“此格天地罕有生!百代积德有此人!天生紫微来照命德配天地……真圣人。”说着不忘补上一句:“女命统领三宫六院为万人之母仪。”
正等着两名师妹惊叹尖叫却见明梅悄悄溜了过来自朝师姐手下的红纸偷瞄海棠见她鬼鬼祟祟登时怒道:“干什么?居然偷看我的生辰?”明梅笑道:“师姐万民之母何必怕我来看?快把生辰给我瞧瞧吧。”海棠哼道:“休想天机不可泄漏。”
明梅嘻嘻一笑鬼脸道:“万民之母母老虎德配天地真骗人。”海棠大怒道:“没大没小!居然损我?不怕我找师父告状么?”明悔吐舌道:“去告啊每次说不过人家专会告状。”两名师姐吵了起来翠杉忙来急急缓颊:“大师姐、二师姐别吵了今儿是元宵啊。”
“新来的!”两名师姐回过头来怒眼凶骂:“你到底帮谁!”卢云一脸骇然看昔日九华山人丁单薄上一代就只两个女孩虽称不上温良恭俭却也不至当街吵嘴。看如今三人成虎、六畜兴旺姊妹仨竟有火并迹象自不免让人日瞪口呆了。
少女们当街争执大欺小而小搏大有哭有骂谁也不让谁只是姊妹们样貌美嗓音娇虽在吵闹间兀白莺啼燕叱惹得路上男士不住偷眼打量八成想来当个和事佬了。卢云佇立道旁此时自也在偷窥少女吵架只是他太过入神便给人觉了。那翠杉拉了拉师姐的衣袖附耳道:“海棠姐那个男人在偷看你呢。”
海棠是大师姐容貌也最美生得是柳眉如画、肤色白里透红一听有男人在瞧着自己登时将头急转一时间秀飞扬艳光四射俏眼忽活泼、忽冷艳、匆娇媚百变风情中猛见街边男子头戴大毡浑身穷酸料来是个苦力大叔。她打了个哈欠一时间兴致全消悻幸地道:“走了走了大家别吵了快去楼子里看戏了。”
海棠转身走了明梅、翠杉正要尾随却听背后一声呼唤:“姑娘请留步。”
温文和雅的嗓音官话说得是道道地地双姝听这声音不坏便转过头来猛见面前来了个中年男子却是适才的苦力大叔双姝互望一眼身子后转便已急急走了。
卢云微微一愣不知她俩是否耳聋只得咳了一声斜踏半步赶在前头道:“两位姑娘素昧平生唐突冒昧可在下有事想向两位打听一个人?”无聊男子来纠缠了双姝心情烦躁更是飞也似的快走卢云却又紧跟一旁双妹正要大声呼救却在此时眼儿一斜却让她俩瞧见了大毡底下的那张脸。
第一眼望去只觉苦力大叔的五官生得不坏挺鼻子挺、薄嘴唇薄剑眉飞扬入鬓双目尤见凛然威光那模样一点也不像苦命穷光蛋反倒像是图画书里的……
文天祥!双姝吓了一跳不知不觉间便已停下脚来了。
有点像岳飞、文天祥什么的古来惨死刑场的好人图画书里必定把他们画成这等模样一个个眉毛挺挺、嘴苦弯弯、俊脸长长好看与否不打紧吓不吓人最重要。不用说了眼前这位苦力叔步定然有些来历万万小觑不得。
好容易双殊停下脚来了卢云自也松了口气道:“唐突、唐突请问两位姑娘在下可以说话了么?”眼见卢云头戴大毡低头凝视自己时目中英气内蕴隐现光华双殊脸上不由一红嚅啮道:“可以你……你说吧。”
卢云松了口气当即含笑拱手:“两位姑娘不知你们可曾认得娟儿么?”双姝掩嘴惊呼:“娟儿?你说得是师姑?你……你找她什么事?”卢云叹道:“此事说来话长。我本在红螺寺卖面没想面担失落了没了盘缠返乡又不好上街行乞便想和娟姑娘碰个面……”
正想问一问可否借钱哪知话还未完翠杉明梅对望一眼便又把身子一转飞也似的走了。卢云吃了一惊忙追了过去道:“两位姑娘我找娟姑娘啊你们不是认得她么?”明梅见瘟神*近赶忙向旁一闪大怒道:“走开!我不认得她!”
卢云自又愣了喃喃便道:“姑娘你方才说认得她的……”眼晃小姑娘脚步加快根本不愿和自己说话情急之下只得赶上一步把路来拦明侮惊怒交进:“好啊居然敢当街拉拉扯扯你不觉得自己大胆么?”说着指挥师妹:“翠杉赶紧去报官就说有坏人掳掠妇女。”翠杉答应了当即提气呐喊:“来人啊!非礼啊!轻薄妇女啊!”
尖叫声中群情耸动大批路人全围了上来嚷道:“谁是歹徒!”卢云惊得呆了想他虽非什么“风流司郎中”可自来女子与他相遇谁不温温文文、客客气气如此这般晚娘凶脸却是哪里见过?眼见大批百姓叫嚣得凶狠想来是将自己当成了采花大盗耳听淫贼二字没住口的送来卢云怒火上升不觉厉声道:“住口!”
卢云口中断暍体内一股气息自然而然喷涌而出瞬息之间屋瓦震动人人掩上了耳面色骇然。方圆数十尺内宛如坟场鬼寂竟无一点说话声。众百姓张大了嘴待见卢云目光斜来隐隐带着怒意霎时一哄而散:“走了、定了别看热闹了快回家啦。”
都说“相由心生”昔时方子敬霸气之重举国无双。卓凌昭更是一脸阴森见者莫不望风丧胆看卢云此际神功大成一旦心生愤怒、不知抑遏之时自也会显出种种忿恚法相众百姓心生感应之下哪里还敢问东问西自是必之唯恐不急了。
“昆仑剑出血汪洋、千里直驱黄河黄”只见苦力大叔背对着自己深深吐纳双姝骇然站立浑身抖正等着坏人嘿嘿转身淫笑而来苦力大叔却只背对着自己静静地道:“两位姑娘多有得罪无礼之处尚请见谅。”言迄便已迈步离去。
“啊……”翠杉心愧疚明梅脸红这才知道自己撞见谁了。
大侠来了!等了一辈子终于见到了一个!也是机会难得明梅咬紧牙关霎时直冲上前狂喊道:“且慢!你还想不想知道娟师姑的下落?”卢云头也下回正眼不瞧淡然道:“不必了男女授授不亲姑娘早回”明梅晓得他不高兴忙道:“大哥别这样适于我没认出你的身分这才失礼了。”卢云讶道:“什么?你认出我了?”
出水瀑以来行踪隐匿怎会给人察觉身分?正惊疑问翠杉与明梅对望一眼含笑点头:“是啊你很有名的。”卢云更觉不安了就怕又惹出麻烦他咳了一声举指自顾道:“既是如此姑娘可能说出在下的名号?”
“当然可以。”明梅低下头去自与翠杉相视一笑羞声道:“你是‘大侠’啊。”
卢云张大了嘴明梅与翠杉却是笑眯眯料来心情不恶。
大侠不是普通人他们武功虽高:心情却一直不好平素住在山里只无聊时才会来京城走动。看今夜大侠心情寂寞不巧邂逅了美丽小姑娘小则给他点拨武艺终生受用无穷:大则拜为干爹、认做义兄最后一股脑儿嫁入他家成了大侠夫人从此行侠仗义、呼风唤雨偶尔再去皇宫内院借些珠宝那真是应有尽有了。
海棠师姐骄傲挑嘴这当口却忘了吃鲍鱼天幸两个小的剩饭吃惯了这会儿总算没糟蹋食粮。眼见卢云呆呆看着自己明梅含笑便道:“大侠哥哥你还在生我们的气么?”翠杉忙附耳过来低声道:“师姐别老是站着快要他请咱们喝茶。”
明梅喜道:“好啊咱们去宜兴居好了那儿茶好地方又热闹……”翠杉低声道:“宜兴居不好去喜福斋吧那儿蜜饯好吃。”正讨论问惊觉身边雪花飘飘大侠竟又退隐不见了。明梅气得直跺脚:“看你夹七缠八这可耽误事情了。”翠杉苦笑道:“师姐先别生气到底那人叫什么名字啊。”明梅讶道:“怎么?你还没认出他么?他这般名望你都不知道?I
翠杉茫然道:“不知道。”明侮啐道:“真是他就威震天下的‘九州剑王’啊。你没听过么?”翠杉震惊道:“什么?他就是九州剑王?那、那、那个叫房、房什么……房子的?”
明侮责备道:“什么房子椅子亏你还是江湖中人连他的名号也说不全?告诉你‘九州剑王’姓李叫做李子精一百多岁年纪。专爱喝酒!”
翠杉喔了一声忽然一脸错愕:“不对啊方才那人好年轻啊哪来一百多岁年纪?”明梅心下一惊忙道:“那是我说错了。他不是李子精他定李子精的小师弟。叫做……叫做……”翠杉疑惑道:“叫什么?”明梅脸上一红随口道:“他…他姓梅叫做梅、梅……梅子怪!”
正吹牛间却见海棠从对过楼房里探出头来叱道:“你这两个花痴怎还不进来!戏都要开锣了!”耳听师姐骂得难听双妹满脸通红只得急急走了。眼看小姑娘定了陋巷里便又钻出一顶大毡自在那儿抚胸喘息却是梅子怪重出江湖了。
物换星栘现下的女孩不比当年当真是胆大包天难以招惹。卢云摇头叹息当下把背一驮、大毡一压装成了中年苦力之相自去寻访合适地方饮酒。
今夜是元宵男结伴、女同行少男少女纷纷上街玩耍四下自是喧嚣吵嚷卢大叔放眼望去看那满街人潮中竟以自己年岁最长除开摆摊卖酒的老头子竟找不出一个年岁相仿之人他心下益悲凉这会儿连洒也不想喝了正要喟然长叹却听身旁传来一声长叹竟有人抢先替他出声了。
簧夜之间乍闻悲苦之音必有同好到来。卢云心下大喜赶忙转过头去却见道上并无中年苦力却是一名青年公子来了只见他约莫三十不到光景身穿宝绸背负行囊双眼尤其清澈粲然。卢云心下暗暗喝采:“好一位俊公子形貌当真整齐。”
那青年随身背负行囊手上另还提着一样东西以油布密密宝实的裹成了一长条卢云看了一眼便知里头藏得有剑想来这人还定个武林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