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四湖从去年起便像疯魔了一般,她担心她身体吃不消,可又劝不动,所以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急转直下。
要说怨,她是有的,但又不知道该怨谁好。
去年初周玉湖带着一位妇人来到医馆,此人是从小带大周家几个孩子的人,年过四十终身未嫁,周玉湖一直把人给养在身边,好药用了不少,才把性命吊到了这般年岁。
多年前频繁的找齐四湖也有这原因,想让齐四湖帮着看看,但次次的冷漠让周玉湖放弃了,直到那时那妇人病入膏肓,不得不找到齐四湖一试。
齐四湖和阿韵十几岁离开周家时,妇人不过也不过二十几岁,是周家的远房亲戚,后来因着未婚夫婿病逝便再没嫁过人。
齐四湖在医馆里研究了月余最后这妇人还是撒手人寰了。
幼时对齐四湖好的人寥寥无几,那妇人便是其中之一,齐四湖一直以为此人留在了庆海相夫教子,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一直在江之县,周玉湖的身边。
若说在意此人,自然是有的。
但齐四湖作为医者,还有对此事不公的愤怒,齐四湖在妇人去世后与周玉湖和解,然后便一人进了地窖,没日没夜的研究药丸。
所以阿韵该怨吗?她也不知该怨什么好。
只是担心齐四湖的身体罢了。
多次劝说无果后心便也冷了下来。
可齐四湖对有些事就是毫不在意,她不记得榻上躺着的人是谁,也不在意自己多担心她。
她拉住阿韵的手,激动的炫耀自己的成果:“阿韵,娘子,这人来的巧,我那药剂马上便要成功了!”说完便下了地窖。
阿韵对其无话可说,轻瞥了她一眼,便转过头继续跟柳淮絮说道:“予争送来人时我没看清,后来仔细看了一眼才发现…”
“此人正是柳淮嫣。”
柳淮嫣三字出口,阿韵眼见柳淮絮脸上闪过惊讶震惊,再到…目光移到榻上之人的难以接受。
当年柳淮嫣之事阿韵不太清楚,这么多年过去也从未有人提起,所以今日初见柳淮嫣时她也有些叫不准,想让柳淮絮和予安过来认认人,可直到予争走后,她听到柳淮嫣那么一两句呓语才肯定了,此人就是柳淮嫣。
她口中喊了不少人,其中一个便是当今圣上的名讳。
予安在听到阿韵说出柳淮嫣名字的时候眉头也跳了一下,然后把被柳淮絮拉着走到了榻前,细细的看着躺着的人。
蓬乱的头发让人看不清楚脸庞,柳淮絮抬手轻轻的撩开,让此人露出原本的面目。
虽然已过经年,但柳淮嫣的相貌没有太大的变化,柳淮絮看清楚时眼里心疼与震惊更为明显,她抬眼看予安,见她表情也与自己差不多。
其实这么多年来柳淮诚时不时的便也会与两人说起些柳淮嫣的事情。
比如她一人到了戎城,住在一个人少的村子里,后来是先帝驾崩,萧锦昭登基的那一年,柳淮诚诸事繁多柳淮嫣的那边的消息便少了,他再次知道时,柳淮嫣已经搬离了原来的村庄与一女乾元成婚,并育有一子。
柳淮嫣具体的位置柳淮诚没问过手下人,生怕忍不住去打扰了柳淮嫣,便只派人暗中看着,若是有难便出手。
一年过去,柳淮嫣的生活幸福平静,后柳淮诚因着南方战事,把人手减了下去,也就再无柳淮嫣的消息。
可没人看护柳淮嫣也不过是几月的光景,怎么人就变得如此了呢。
而且柳淮诚的消息中明明柳淮嫣已经成婚生子,怎么会一直未被标记?
柳淮絮和予安如今满腹的疑问,但也只能等柳淮嫣醒来再说。
……
齐四湖在地窖里忙着,柳淮絮和予安几人在外面静静的守着,期间柳淮嫣浑身燥热,阿韵给她拿了服药喝下,又给她拿了安神的药丸,让她沉沉睡去好减轻些痛苦。
阿韵只能做到这步,剩下的只能盼着齐四湖快些上来。
从傍晚等到了深夜,地窖里的齐四湖还是没有动静。
予安和柳淮絮担忧心重,可家里也不能没人,柳淮絮便让予安先回去,等明日白天时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