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想说,现在也许给廖天磊独处的空间会更好,可是望着眼前殷切的目光,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被咽了下去,“我试试吧。”
他被吴妈送至门口,推门进入,一丝烟味扑鼻,即使这里有最好的空气转换系统。
“这样不好。”
李皓宇并没有直接走到廖天磊的跟前,而是加大了空气转换的功率。然后,又来到窗边,把窗帘拉到最大。
唰,阳光肆无忌惮地射了进来,慷慨地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照亮。
廖天磊毫无波澜的脸颊,有神经在扯动,扯出来的只有无限被放大的悲凉。仿若李皓宇的那句话并不是对他说的一样,他将烟蒂按在手边的水晶烟灰缸里,又从烟盒中抽出一支,吧嗒吧嗒地大口吸着,抽得很快,没一分钟,那支烟又见了底。
按掉,抽出,他不断地重复着这两个动作。
就像过了一个世纪之久。
李皓宇还是没忍住,视线投向远处最高的标志性建筑,淡淡地开了口,“我以为你是压不跨的松柏。”
“那又如何?”那声音幽幽从床上传来,空旷又遥远。
“从我认识你起,在我的记忆里,你就是一个神。似乎没有任何一件事情对你来说是棘手的。只要给你足够的时间和空间,你都能够手到擒来,迎刃而解。”他将视线移向悠远的天空,眸光专注,看得出来他真的在努力的回忆。
从孩童时起,一起走来的二十多年时光。在这条路上,他们的快乐、困难、挫折、变故,廖天磊并不是他们中年龄最大的,但他们都甘愿叫他老大。因为他有这样的资本,也有这样的资格。
他了解他们每个人的性格特质,知道适当地提出意见与建议,能完美地化解他们的困扰。只要有他在,他们的世界就会一马平川,一帆风顺。
可,现在,他的世界就要塌陷,他想为他撑起这片就要崩塌的城墙。
“也许是你们太看得起我了,也许我只是附着在岩石上的苔衣,只要外界一点的作用,我便荡然无存。”
这些话,李皓宇不想听。脸上的躁已经开始显现,他不允许自己的老大如此的贬低自己。
他不允许!
绝对不允许!
还未等廖天磊说完,他便急急地打断,不给他任何这样颓败下去的机会。
他开始质问。
“你的心里现在只剩一个傅冰倩?”
“没有你母亲,没有我们兄弟,没有成千上万的家庭?”
“也许这五年来,她是你最坚强的支撑。可是你告诉过她吗?你给过她自主选择的机会了吗?”李皓宇仍然没有回头,他不想看廖天磊脸上的表情。他也怕去看,怕自己看了会失去再说下去的勇气,“老大,你没有,你就连开口的机会都未曾给过。你又如何断定她的意愿是什么。一路上,只有你,只有你在不停地背着她做着决定。你知道吗?这样很不公平。”
“在爱情的世界里,大家都有知情权。你不能霸道地剥夺她的这个权利。”
一声紧接一声的控诉,让廖天磊觉得气馁。
“她知道了,只怕会跑得更快吧。”
他麻木地盯着天花板,所有的酸涩都在往上涌,他只能将眼睛瞪得大些,再大些。并不是他不好意思流泪,而是只有这样,他才会觉得不曾流失。
可无论他如何的不愿承认,有些东西还是正在快速地失去。
这是第一次,也是廖天磊唯一一次品尝到了失去的滋味。那个滋味是苦涩的,带着深深的无力感和挫败感。
就连他母亲疯掉的那一天,他都不曾这样的惶恐不安。
因为他知道,只要活着,就会有好起来的希望,那时候的他是积极的。
“你对她了解多少?全部?”
李皓宇的这句话说出来是有力量的,就像一个大铁锤,狠狠地撞进了廖天磊的胸口。他开始反思,是啊,他‘认识’她有五年了,可却从未真正的接触过,他只能从侧面偷偷地了解。
他记得就在回国后的第一天,他便迫不及待地去找她。那时候的她,正处高三阶段,学业最紧张的时刻,他不忍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