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夏听白听了只眉梢一挑,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径直掰开小姑子的手,将被她抓皱的那角衣裳扯了出来,细细拂平,轻道:“哦…回来了…他怎么没死?”
叶臻愣了愣,一时窘迫不已又要伸手去拉她:“嫂子,你…你还在生我哥的气吗?别啊,他之前是混账,可…可那不都是那个妖女害的嘛…”
瞧着嫂子没甚反应,叶臻放心的挽过她的手,一边将人往外拉一边道:“嫂子你放心,我哥他这回回来了,必定全心全意待你,走吧,我也是听人家说在城外看见他的,现下这会估计进城了…”
夏听白这回却任由她拉着,面无表情的随她出门,眼里一丝嘲讽敛了个干干净净。
两人匆匆出了前院,奔走中夏听白倏然回头看了看满院灼灼的桃花,嘴角沁出一抹诡异的笑,叶臻并未回头,自顾的拉着她朝外奔走…
路上碰着些个街坊邻里,皆是一脸赶场子看热闹的神色“呦~叶家娘子,听说二公子要回来啦,呵…真是稀奇!”
三年前叶怀南失踪的时候,也是个雨天。
一别经年,一身锦衣的叶怀南牵着马走到夏听白面前站定,温柔的看着她的眼睛,微笑道:“娘子,我回来了。”
细雨初停,斜风过处,一绺还带着春日特有的蓊郁气息,无意间撩起了夏听白的裙角。
她听见自己娇笑的说:“相公,你终于回来了…”
恶心至极。
四方城里的小老百姓茶余饭后又有了新乐子,据说城东掬月堂死了三年的叶二公子又活了,原来他家那娇滴滴的小娘子竟不是个寡妇…
……
暮春入夏时节,清早乍暖还寒。
叶怀南忽而推开房门又匆忙带上,一丝沁骨的冷风还是找了个缝隙嚣张闯入。
“嘶…好冷…”男人呼出一口白气道:“娘子,你在做什么?”
夏听白闻言转身,又将本想收起的东西重新拿在手中,微微笑道:“相公这大清早的…干嘛去了?”
叶怀南献宝似的将手举到她面前,缓缓展开,夏听白打眼瞧去,只见他手里立着一只草编的蚱蜢,颜色青翠,活灵活现的甚是好看。
“这是…?”
男人言笑晏晏:“为娘子做的,喜欢吗?”
夏听白微笑道:“喜欢……”抬手从他手中接过“相公做的…同从前一样好。”
将手里的东西与小玩意儿一并搁在桌角,夏听白转身朝里间走去,出来时手里多了件素白的外衣:“相公,外头清寒,莫要冻着了。”
“是是,娘子说的是。”叶怀南一面接过衣裳往身上套一面问道:“娘子,你适才拿的…是一幅画?”
夏听白淡然笑了笑,眼不离手,只慢悠悠道:“这…可是一副有趣的画,相公可以打开看看…”
男人忍不住笑了:“哦?是吗,那为夫可要好好看看了。”说着拿起桌上的画轴,缓缓推开。
那画上画的是一片桃林,夭夭灼灼的桃花铺天盖地,好似被风轻轻吹着幽幽的荡在各处,叶怀南端详至此,再往桃林深处看去,微微皱了皱眉,画上被风吹落的花瓣中好似掩着一个人,一个女人,不,是一具浑身血污的……尸体?
夏听白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唤他:“相公?相公…”
“啊?嗯…娘…娘子?”男人像是突然回过神来,疑惑的看着她。
“呵呵…”夏听白低低笑了笑:“相公看什么这么入迷呢?”
叶怀南急忙将画摊在她面前道:“娘子,这…你看…这处…哎?怎…怎么不见了!”
夏听白顺着他的手指的地方瞧去,画上只有一片桃林,桃花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