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瓷书吐出一声疲倦的叹息,迎着钟伯延的目光直直地看着他。
那场突降的暴雨平息之后,钟伯延就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从此杳无音讯,家庭医生的位置也永久的空缺着,再无第二个。
如今再见面,钟伯延依旧是当年的模样,似乎完全没有受到那件事的影响。
林瓷书厌烦地皱起眉,“所以你找我还有什么事?”
他与钟伯延无话可说,即便现在同样身在异国的小镇,面对钟伯延也没有所谓久别重逢的欣喜和安慰。
林瓷书的目光里充满了厌恶与不耐烦,钟伯延清晰地感知到他对自己出现的不喜和抗拒,却没有选择离开。
在小镇生活了几个月,林瓷书的头发长了许多,微卷的发尾落在后颈上,遮住了腺体,投下的阴影模糊了皮肤上的痕迹。
钟伯延知道他洗了自己留下的标记,或许还洗了第二次。
“……抱歉。”他很轻地说到。
如果不是因为林瓷书被不怀好意的alpha搭讪纠缠,钟伯延没有想过出现在他的面前。
但既然见面了,至少把过去没能说出口的话告诉他。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虚情假意的问候,惺惺作态的道歉,眼前alpha沉重的神情给出了答案,林瓷书觉得可笑,又觉得恶心。
“你应该不知道,被你标记后我怀孕了。”
“4周,打掉了。”
林瓷书扯着嘴角露出讥讽的笑容,用荒谬的谎言欺骗一无所知的alpha。
林家把他送给汪桐前做过全面的检查,他没有怀上钟伯延的孩子,现在这么说不过是想看alpha露出悔恨的表情。
似乎只要钟伯延痛苦了,他心中扭曲病态的欲望就能得到满足。
林瓷书自嘲地笑着,但钟伯延没有如他所愿露出痛苦的表情,没有哭着向他忏悔,只是问:“流产伤身体,你有好好调养吗?”
关切又熟悉的问候,林瓷书不禁冷笑出声。
他差点忘了,钟伯延曾经是他的家庭医生,在海岛上陪他度过了整整四年,担心他的身体情况已经成了刻在骨子里的条件反射。
“没有。”林瓷书无所谓地说,“拜你所赐,流产没半个月林家就把我送人了。”
“他们给我打了诱导发情的信息素催化剂,完成标记后不久我又怀孕了。”
他放开拢在手心里的陶瓷杯,双手交叠着放在大腿上,“我生下来了,但孩子还是没了。”
钟伯延搭在桌上的手颤了颤,脸上血色尽褪。
林瓷书看着陶瓷杯里荡起的涟漪,用平静的声音继续道:“是窒息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