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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第2页）

还用得着再说什么么？

面对着这一切，你又能说的出什么！

……

何波没想到在村口会碰上村委会主任、省人大代表龚跃进。

龚跃进一见到何波，便一脸严肃地承认错误和表示歉意。

&ldo;何处长，真没想到会闹成这样，我刚才已经批评他们了，简直是胡闹么！哪有这样对待群众的道理！不管怎么说，也不能把人民内部矛盾当作敌我矛盾处理么。首先这是我的错，第一个应该批评的也是我。是我的工作没有做好，这件事我有责任，我应该做检讨，应该深刻检讨。&rdo;

龚跃进的态度很诚恳，表情也显得非常认真。但何波看得出来，龚跃进同他讲话的样子，完全是一副居高临下，顾盼自雄的姿态。因为龚跃进肯定已经明白，眼前的这个何波，早已不再是那个权势显赫，位尊望重的地区公安处处长。充其量也就是一个二线领导，马上要被安置到人大或者政协的一个下台干部。如果他还是那个货真价实的公安处长，这个龚跃进是绝不敢这样跟他说话的。而眼下他之所以还会赶到这里摆出一副谄媚的样子来，也许只是一种礼节上的需要，或者只是一种试探性的交往。因为他知道像何波这样一个在公安系统干了一辈子的老处长，他的影响并不会随着他位置的消失而消失。尤其是在这样的一个时候，地区公安处的处长竟会不打招呼地突然出现在他的地盘上，对此他不能不防。还有，他也许并不真正清楚何波的下一步将会有什么样的安排，如果真的到了地区人大当上一个副主任什么的，那对他来说，无论如何也是轻视不得的。

面对着龚跃进的歉意和自我批评，何波想的更多的则是这个村委会主任的来意。本来他考虑的是眼下究竟应该怎样来处理这件事，却没想到龚跃进的态度会来了这么一个180度的大转弯。末了，何波脸上不着任何表情地问道：&ldo;既然这样，另外那几个人呢？&rdo;

&ldo;放了放了，何处长，其实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我刚刚从外地回来，一听说了这件事，就立刻让他们放人。不就是丢了几袋子饲料么，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乡里乡亲，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哪能像对待罪犯那样，真不像话。就是真偷了什么贵重的东西，也绝不应该这样。&rdo;龚跃进的态度依旧非常诚恳和严肃。

听着龚跃进的这些话，何波颇感意外，一时间竟不知再同他说些什么。想了想，&ldo;既然这样，那我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好了，这里的事就交给你了，如果再有什么情况，请随时跟我联系。&rdo;

看到何波要走，龚跃进急忙说道：&ldo;何处长，你看你看，怎么能这样么？平日里请也请不来的，今天好不容易到这里了，不管怎样也得赏个脸吧，家常便饭也得吃点么。&rdo;

何波看看时间，想了片刻，觉得跟他们在一起吃吃饭，转移转移他们的目标和视线，对古城监狱的魏德华和罗维民他们也许会有好处，于是便说，&ldo;也好，反正今天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就在你这儿偷个闲吧。&rdo;

&ldo;对对对，像你们这些领导，平时政务纷繁，难得消闲一刻，今天咱们就找个清静的地方，好好放松放松。老胡，备车，还是老地方，&lso;毛家鳖王府大酒楼&rso;，最好是&lso;延安厅&rso;和&lso;庐山厅&rso;，先打个电话联系一下，有人没人都让他们立刻腾出来。&rdo;龚跃进知疼着热，一脸温和地说道。

&ldo;毛家鳖王府大酒楼&rdo;其实就在东关镇附近，坐上车，不到两分钟就到了。

对这个&ldo;毛家鳖王府大酒楼&rdo;，何波早有所闻。但让何波没想到的是，&ldo;毛家鳖王府大酒楼&rdo;的生意竟会如此之好。还不到下午6点半，酒楼前面大大小小的车辆就已经挤得满满当当。这里的价位并不低，然而据人说，这里的包间大部分在一天以前就早已预定了出去。今天看来，此说不虚。

※※※&ldo;毛家鳖王府大酒楼&rdo;是东关村最有名的几个生意场之一。说是大酒楼，其实里面的各种娱乐设施一应俱全。有桑拿浴，有歌舞厅，有保龄球馆，还有水上乐园，真正是一条龙服务。只要你有钱有势，在这里就几乎可以享受到世间一切可以享受的东西。美酒、佳肴、淑女、俊男……

让何波感到不解的是，&ldo;毛家鳖王府大酒楼&rdo;的这一切，居然是在共和国领袖毛泽东的旗号下进行的。这里所有的服务员全都穿着红军的服装，红帽徽，红五星，红领章，红袖章。每一个顾客和就餐者，一走进来，首先得到的是男女&ldo;红军战士&rdo;们威武庄严的敬礼，然后便由女&ldo;战士&rdo;给你别上一个金光闪闪的毛泽东像章。大大小小的客厅和包间里，无一不挂着毛泽东各个时期的画像。大厅里播放着文化大革命时期各种各样的颂歌和语录歌。大堂正中，一个巨大的毛泽东画像前，摆满了各色各样的供品，红烛高耸，香雾缭绕。在有着各种各样的功能和设置的一个个豪华包间的门媚上，竟然全都以毛泽东所经历过的重大事件的发生地而命名：韶山厅，遵义厅，延安厅，井冈山厅，西柏坡厅……尤其是这个&ldo;毛家鳖王府大酒楼&rdo;的命名，简直让何波感到心惊肉跳，六神不安。毛家鳖王府，究竟是什么意思？毛家何时养过鳖？又怎么有了鳖王府这个称号？如果说毛泽东爱吃红烧肉，那还有些来由，而这个&ldo;毛家鳖王府大酒楼&rdo;究竟从何说起？

荒唐得让人不可思议，滑稽得让人瞠目结舌。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不伦不类的&ldo;毛家鳖王府大酒楼&rdo;，堂而皇之在这个地区所在地的大街上炫耀了近两年了，也不知有多少个大大小小的政府官员在这里吃过，玩过，但好像从来也没有一个领导对这里所进行着的这一切提出过任何异议。

让何波最感惊愕的是，这里正在筹措着一个大型的毛泽东诞辰105周年的纪念研讨活动。像&ldo;毛家鳖王府大酒楼&rdo;这样的一个饭店，它如何能，又如何可以组织这样的一个活动？它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又如何会有这样的实施计划？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心态能让它联想到这里来？

※※※这一切是不是让人感到有些太可悲了？

何波默默地走进&ldo;延安&rdo;厅里，好久好久一言不发。

&ldo;延安&rdo;厅里豪华的装潢和设置，再一次让何波感到目瞪口呆。曲径通幽，就像真的来到了陕北的&ldo;土窑洞&rdo;。青山绿水，黄土高坡，&ldo;天色&rdo;如此的湛蓝，&ldo;旷野&rdo;如此的幽静，所有的奇花异糙，竟然全都是真的，真像来到了世外桃源。所不同的是，这里的小姐已经不再是&ldo;红军装&rdo;，而是成了很薄很薄的&ldo;红绸装&rdo;。衣袖很短，开领很低：红裙不长，开衩很高。一转眼间，已经是&ldo;不爱武装爱红装&rdo;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