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绪扯了扯嘴角,艰难开口道:“我要是知道原因,今天就不会失控在这里跟你吵架了。”
他谈过很多恋爱,交往过不同的人,可没有谁能像路裴司一样,让他一念之间从天堂坠入地狱。幸福与难过两种极端情绪的边界变得模糊不清,他却自甘沉溺,无法自拔。
路裴司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他合上笔记本,逃离留下亲密痕迹的双人床,“我们之间有翻不完的旧账,深究没有任何意义。”
“我只是想不明白,你明知道我介意赵宸煜的存在,却仍不避嫌,你有没有站在我的立场替我想过?”驰绪问他,“凭什么他能去你家过春节,我却连你家长什么样都没看过。”
“你好奇啊,行,”路裴司心一横,明知道此时太早了不适合提起,但还是把话说出口,“你跟我回家,见我的父母兄长,我们现在就结婚定下来!别说春节,以后中秋节端午节国庆节你就坐我家主桌,你他妈想干什么干什么,想说什么说什么!你敢吗?”
赵宸煜在除夕夜和路裴司同床共枕,已经先入为主地刻在驰绪心里,他听完那一长段话内心毫无波动,脸上表情越发阴沉可怕。
“你为了赵宸煜,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啊,他哪是什么朋友,是你心尖上的宝贝才对吧。”
“驰绪,你一定要曲解我的话,往我身上泼脏水才开心?别的人谈恋爱对恋人无条件信任,就你他妈脑子有病专挑绿帽子带!”路裴司眼底盛满愤怒,身体比理智先一步表达出不满,他一脚飞踹向床头柜,台灯摇摇晃晃掉下来,灯罩和灯泡碎了一地。
彻底将一直以来亲密的二人关系撕开一条口子,充斥着不安和暴躁。
驰绪一把揪起路裴司的衣领,咬牙切齿说出的话无异于往他心上捅刀子,“连同居都要我厚着脸皮低声下气三催四请的人,现在为了赵宸煜,竟然要带我回家见父母,还结婚?你我是傻逼啊,这些话你之前怎么不说!我他妈才是挡在你跟赵宸煜之间的多余的人!和陈辙结婚的时候你敢和我出轨,和我好的时候,也不耽误你跟赵宸煜乱搞!”
“啪——”
一记响亮的巴掌重重抽在驰绪脸上,空气似乎在此刻凝固。
路裴司拧着眉心,浑身上下散发着凛冽怒气。三十年的人生中,没有人能侮辱他至此!
“驰绪,你不要让我觉得,喜欢你是我这辈子做得最错误的一件事。”他向年轻男孩儿交出支离破碎的真心,企盼驰绪不要再说让自己失望的话了。
可对大部分男人而言,巴掌比拳头更具有侮辱性,驰绪首次受到这样的羞辱,恼羞成怒满脸通红,神态中显露出难以言喻的冷酷。
他松开双手,忽地掀翻了桌上的相册和工艺摆件,路裴司伤他八百,他便还他一千!
“大叔,我以为互相帮忙解决生理需求,是每个成年人共有的默契,喜欢廉价又老土,如果我是你,永远不会说出这个词。”?
第104章玩弄真心
当头泼了路裴司一身冷水,钝刀割心头肉不过如此。
漫长的沉默里,路裴司脑海里有个声音,不断地告诉他说结束的终点就是这里了,他走到头了。
路裴司喉结上下滑了滑,他皱着眉任情绪在胸腔里翻涌,多年在商场里摸爬滚打修炼出来的厚脸皮,足以令他克制表情不显露真实情感。
混乱的双人床提醒着刚刚发生过亲密的情事,碍眼又讽刺,路裴司不敢再看,只笑着低声赞同道:“你说得对,你说得百分之百正确!”
原谅他年纪大了思想古板,比不上从小接受国外开放思想的驰绪豁达,他以为他吃醋呢,结果别人根本没把这段关系放在心上,只默认这是一场各取所需的成熟游戏。
驰绪冷声道:“不必讽刺我。”
他没有讽刺,他只是认命了,不想再自取其辱。
“我现在才明白,赵宸煜只是一个借口,一个恰巧出现,正好适合你说真话的借口。互相解决生理需要,不愧是吃洋墨水长大的人啊,约火包也能被你说得这么清新脱俗,我实在是佩服。”路裴司笑自己陷得太深,以至于清醒时会难过得想落泪。
但他伪装得太好,驰绪看不出任何破绽,心火节节攀升,越发觉得自己看透了本质,在路裴司心里他什么都不是。从前比不过陈辙,以后也矮赵宸煜一头。
路裴司如何看他已经不重要了,驰绪只有一个念头,想看路裴司为他哭,想路裴司体会他现在的百般痛苦!
于是他破罐子破摔,专挑伤害路裴司的话说:“现在明白还不算太晚。”
“是我太蠢,狂妄自信看不懂真相,不过你就不同了,敏锐度高警惕性强,赵宸煜打个电话你立马什么都知道。”
“你他妈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说得很对啊,我就是跟赵宸煜有一腿,你去度假的这些天我跟他一直在家里做爱,跟他做比跟你爽多了!”
“路裴司!”驰绪气红了眼,提着他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按到墙上,脸黑成了铁板,表情嗜血般恐怖,“你他妈别逼老子动手抽你!”
对比他的愤怒,路裴司显得淡定得多,熟练地模仿驰绪放着狠话,“不过是成年人互相解决生理需求,对象是你还是赵宸煜,对我来说没有区别,为什么要生气呢,你应该最理解这种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