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刚辞出门,就碰上一个送信的人。
冷知秋截了信看,居然是徐子琳写给自己的,还未及拆,项宝贵一把夺过去,皱眉盯着信上的落款“子琳”二字,脸色瞬间变作青黑乌云。
看他那样,冷知秋又是恼又是好笑,干脆先上了马车,准备先逗逗他,再告诉他实情。
项宝贵捏着信,愕然看妻子一派潇洒的上车而去,本拟脱口而出的责问,又吞了回去,进车便坐在毯上,恨恨的望一脸风轻云淡的冷知秋。
“你和‘他’到底是什么情意?为何‘他’还寄信到你娘家?”
冷知秋吸吸鼻子,弯着嘴角道:“我与她,天涯海内的知己朋友,我拿她当亲人一般,自然要知道她的音讯。”
项宝贵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忍了又忍,垂眸沉声道:“莫要学那书上的风尘女子,去结交什么知己,你是我的妻子,你心里只存我一个男人便可。”
他就不信有什么男女知己,那纯属自欺欺人,还不是搞些暧昧情愫、意淫男女罢了?就像梅萧,摆明了要抢他女人,他倒是敬重的;但徐子琳这样打着“知己”的幌子,借机来亲近他的女人,叫他如何忍受?
冷知秋看他脸上黑一阵白一阵,目光发直,有怒又不能发的郁闷表情,坏心的问:“你怎么不拆了信看看她写了什么?”
项宝贵终于发觉了,她这是故意在欺负他!她可以一脸不在乎,因为他会涎着脸追随;但如果他发怒翻脸,她一定比他更决绝。在感情上,他们之间从来不公平。
他咬牙把信递给冷知秋。“你夫君我不识字!”
不识字倒认得是谁的信?
“噗嗤。”冷知秋没忍住,笑弯了腰。
“你看‘他’的信好了,下次撞见‘他’,我便杀了‘他’。”项宝贵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尊严,他拿冷知秋没办法,但他可以把所有看不爽的“男人”全都杀了,叫你们知己,叫你们暧昧!
冷知秋笑着,断断续续道:“坏咯……子琳……真要喝不了酒……哈哈。”
见她这副摆明了捉弄的样子,项宝贵隐隐觉得不对劲。
车外,三爷爷睁开惺忪的老眼,嘿嘿笑了一声。
项宝贵闪身坐过去,一把就将笑得花枝乱颤的冷知秋放倒在腿上,按住了呵她胳肢窝。
“把瞒着我的说出来,不然严刑逼供,哼!”
“哎哟、哈、哈哈……”冷知秋像只砧板上的虾,挺着腰挣扎,笑得形象全无,眼泪直流。“我说,我说!”
项宝贵松开些,将她横抱在腿上,绷着脸等她说。
“夫君。”冷知秋揉着笑痛了的脸颊,“子琳她是女子,徐侯爷最小的女儿,也是知秋自小到大的闺中好姐妹。”
“诶?”
这下子,项宝贵的表情精彩了。
女的?真的假的?怎么连他都看不出那是个女子?他竟然和一个女人争风吃醋!?真是岂有此理!冷知秋和徐子琳这是合起伙来耍他玩!?他居然被两个小女子耍成了一个冤大头傻小子!?
冷知秋咬着唇,瞅着他的脸,不知要不要继续笑出来。
“我生气了,你们女人小心眼太多,防不胜防。”项宝贵依然绷着脸,将冷知秋扶起坐在一旁,自己微微偏头垂眸,浑身结起薄冰一般。
被小女子如此耍弄,太丢脸,他要找回点大丈夫的尊严。
孰料,冷知秋却觉得误会说明白了,便到此为止,注意力回到徐子琳的信上,在一旁专心读起信来。
看信方知,徐子琳果然去了燕京,正碰上成王挑选五千精骑,准备回应天见老皇帝。徐子琳无处可去,干脆混进军中,竟然被选出来当了五千精骑之一。她不想回应天,就准备逃出大营,却被成王撞见,按“逃兵”的重罪,结结实实挨了一百军棍,打得脱了形,直到写信这会儿,都还下不了床。
“嘶,怎会如此倒霉……”冷知秋替徐子琳疼得慌。再怎么说也是个女子,一百军棍打下来,简直不堪想象。
项宝贵在一边摆了半天发怒的造型,却见她在心疼闺蜜,压根儿没正眼瞧自己,终于忍不住,咬牙切齿的夺过徐子琳的信,将冷知秋按在车壁上,低头就去咬她,从可恶的眼睛,到薄嫩的小嘴。
一声痛呼溢出。
……
到了老“沈园”,满脸得意的男子牵着小媳妇样的女子走进正大门。那小媳妇小嘴红肿不堪,嘴角也破了,懊恼着垂眸,细密卷翘的羽睫上,沾着点点晶莹,似乎是泪点,又似乎是别的什么可疑潮润。
“娘子,正门起个什么牌匾好?”
“哼。”冷知秋不答。
“那为夫就去找工匠去打造,就写一个‘哼’字,吾家从此是‘哼府’。”
这……
冷知秋懊恼不已,又忍不住要笑,这厮真是会让人忍俊不禁,偏他一本正经,悠然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