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知秋也被梅萧那样子吓得不轻,冲口喊:“小侯爷,你快上来!”
听到她的声音,梅萧微微抬起脸,嘴角扯着一抹惨淡的笑。夹答列晓他现在脑子里全是怎么撕扯吞吃了她,浑身难受得抓满血痕,她居然敢叫他“上来”?
这寒潭水能够稍微缓解燥热,至少,能让他表面舒服一点。
冷知秋却不管他怎么样舒服,根据她浅薄的医药知识,天气将暖未暖的夜晚、泡在这天然寒潭黑水里,梅萧又不像项宝贵那样习武强身,这么泡下去一准儿生病。
她沉着脸走到李美姬身旁,一把抢下她身上的大氅,一边指挥两个侍卫,将梅萧抬上岸来。
梅萧沉默的任由摆布,发红的星眸死死盯着冷知秋。
冷知秋被他盯得发毛,迅速给他披上大氅,生怕他发疯又跳进水里,替他裹紧了,两手攥着,皱眉道:“先回你屋里躺下吧,知秋已经着人去请大夫。”
又拿眼神示意两个侍卫扶他走。
梅萧走了两步,回过头来,嘴角竟沁出血来,那是咬破了舌头。
冷知秋被他那恐怖的样子惊了一抖,一个劲后退,退到挂油灯的旗杆上才站定。
——
两个侍卫将梅萧扶到集星馆,他的住处。
梅萧躺在榻上,盖着薄薄的丝被,原本被寒潭水压着的体温又升上来,浑身血液似乎都要找个突破口放空了才舒坦,脑子越来越陷入疯狂,他凭着直觉到处乱抓,抓得脖子上一条条血痕,抓得手指甲里堆满血肉。
痛苦的呻吟压抑的传出。
所有人都在外间候着大夫,唯有李美姬这个正牌夫人走进来,走向床榻,再缓缓坐下。
梅萧翻身向里,冷冷道:“滚出去。”
李美姬恨得咬牙切齿,下了这么重的药,都憋成这样了,竟然还能用这种态度对她!
“侯爷,妾身只恨自己不争气,缠绵病榻,不能替侯爷分忧,却叫侯爷您被那乡下来的野丫头害成这样。适才妾身已经查问清楚,那野丫头也不知受了谁的唆使,对您用这种下流的药,唉……”
她还要装模作样说下去,梅萧拿起一只玉枕砸过去,吼道:“闭嘴!滚出去!”
李美姬差点被砸歪了鼻子,狼狈的站起身。“你,你……”
见梅萧躺回床上,蜷着身子乱滚,她又燃起勇气。出阁前晚,娘亲就教了她房中的事,她知道自己的丈夫现在需要什么。
咬了咬牙,她决定豁出去试一试,机会难得,失不再来。
她正在脱衣服,外面一声喊:“大夫来了!大夫来了!”她的脸唰一下红了,又唰一下白了。
随后,一个老大夫被张六推着急匆匆往里走,后面紧跟着冷知秋和项宝贝。
众人进屋一看,全都惊呆掉了。
某位高傲的“梅夫人”,只穿了肚兜,正弯腰将一条腿往裤管里塞,因为着急心慌,塞在同一条裤管里,砰一声,绊摔倒在地。
众人无声。
李美姬手忙脚乱的爬起来,穿好衣服,捂着脸就跑出去了。
众人还是无声。
还是老大夫见过的类似阵仗比较多,惊诧了一会儿,便走上前,弯腰给梅萧诊脉。
冷知秋回过神来,让张六搬了把椅子放在榻前五步距离,正好在一座雕花门洞口,垂幔之下。冷知秋坐下了,静静等着大夫的诊断结果。
项宝贝不像平常那样冲上去查看,反而有些怯生生的缩在角落里,看着榻上粗声喘气的梅萧,怔怔出神。
大夫放开梅萧的手腕,便去写药方子,嘴里一边讲解:“药性已经入血脉,只能让小侯爷辛苦一晚上,熬一熬,也就是损耗一些精气,并无大碍。不过,小侯爷又着了风寒,寒毒、热毒交替,只能先去了热毒,再慢慢服药调理风寒之症。”
他说完,也就写好了药方,看看房间里的三个人,便递给冷知秋。看得出来,这女子是个拿主意的人。
冷知秋接过药方,就叫张六去办。
老大夫又去榻边,替梅萧解开衣衫,扭过头问:“夫人小姐,要不要回避一下?”
冷知秋便站起来要带项宝贝出去。
梅萧突然高喊:“冷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