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来京城一个星期了,结果李野交代的事情一件都没办成。
本以为经过广州的一番历练,他靳鹏大老板也算是有牌面的人物了,兜里票子都不论块,论沓。
结果到了京城,才发现钱这个东西,在京城这边的效力远不如南边。
在羊城,大家都讲究个利益,可在京城,大家都讲究个“面儿”,讲究个“规矩”。
你一个外地人蒙着头扎进来,没人给你面子,各种各样的规矩都能卡死你。
不过靳鹏有了在羊城的经验,在瞎撞了几天之后,就开始安下心来找人打问,寻找可以帮自己破局的人。
他发现老BJ人,并不都是排外的,因为这年头在京城的外地人,比本地人少多了,还挺“稀罕”,
很多没事儿的老头,也愿意接你一根烟,跟你侃上几句。
比如这胡同口的丁大爷,就跟靳鹏有些投缘,一来二去的给他提供了一个重要信息。
胡同最里面倒数第二家里,有个姓裘的老炮儿,在这一片儿人头熟,有关系,也许能帮上靳鹏的忙。
老炮儿是京城人的叫法,在这时代还微微有点儿贬义,因为大家都认为进单位上班才是正道,整天瞎混没个正式工作,不体面。
但就这种人,靳鹏连续接触几次,人家都不给面儿,架子大的离谱,最多只是给一句“你等着吧!有信儿我就告诉你。”
靳鹏就只能等着了,反正李野还没来,他也没别的办法不是。
而且这位“裘爷”的作风,不就是以前在清水县的自己吗?外地人到了清水县,他靳鹏也得拿捏拿捏不是?
其实再等几个月,南边的郝健也就能把挂靠单位的手续给办下来了,用单位的名义在京城买房会方便许多。
但人家郭东伦可提前给郝健、靳鹏说了一句话——“以后被人摘了桃子,后果自负。”
挂靠单位,肯定会有产权不清的麻烦,没多少利润也就算了,万一利润捅破了天,那可就不好说喽!
这就让靳鹏好生恼火。
敢情赚钱的时候,你分走好大一块利润,到以后有人来摘桃子了,你啥事儿也不管吗?
也就是李野提前给他打了预防针,要不然靳鹏都不干这种憋屈买卖。
“突突突突~”
摩托车的声音,突兀的从街道远端响起,毫无顾忌的高速接近。
车上的骑手戴个大墨镜,大喇喇的不松油门。
几个下棋的老头儿一看,就嘀咕着开骂:“刑三这是抖起来呀!整个摩托车臭显摆。”
“不止是摩托车,前些天他弟弟结婚,彩电冰箱都给亮出来了,真不知道赚了多少钱。”
“呸,钱是那么好挣的吗?说不定哪天就吃瓜落儿了。”
在一帮老头的嘟囔声中,摩托车拐进了胡同,一路骑到了最里面裘家的门前。
不一会儿之后,那位“裘爷”就急忙忙的出来,上了刑三的摩托车,轰隆隆的冲了出来。
几个下棋的老头儿赶紧躲了躲,其中一个还骂了一句“赶着奔丧”之类的话。
结果那摩托车跑了没多远,又兜回来了。
那么骂人的老头就尴尬了,虽然是街坊邻居,但老炮儿犯起混来,可是六亲不认。
摩托车直接停在了靳鹏身前,后座上的“裘爷”问道:“嗨,你是东山来的?”
靳鹏站起来道:“是的,前几天咱们约过。”
裘爷摆手道:“你住建国门客美旅馆啊?”
靳鹏点点头,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位裘爷今天的态度,跟以前不一样,鼻子不再朝天了。
裘爷直接从摩托车上跳了下来,问道:“兄弟姓金?哪个金?”
靳鹏道:“革斤的靳。”
裘爷晃了下脑袋,叹了口气道:“兄弟,你有上面的关系,为啥还找到我的门上?”
骑车的刑三也下了车,摘下了墨镜,看着靳鹏发笑。
靳鹏是个聪明人,虽然还没完全想明白,但也神秘兮兮的往天上指了指,道:“乡里乡亲的,小事不想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