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这样,白芷也不在多言,对闻墨弦道:&ldo;将她扶起来。&rdo;
闻墨弦盘身坐在床上,让顾流惜面对着靠在她怀里,抿着唇看着白芷将一颗褐色药丸,喂进顾流惜嘴里。
白芷低声道:&ldo;这药丸里的一些药材都是血线蛊厌的,能稍稍让它畏惧。待会儿我会施针,将血线蛊逼出来些,你划破手腕紧贴她的伤口,我用银针不断将它后路截断,同时用你的血引诱它出来。这过程会很痛苦,她或许会醒过来,你莫要让她乱动,一但让她挣脱,血线蛊无法引入你体内,再想让它出来,这谨慎的畜牲可就不上当了。&rdo;
听得顾流惜会醒,闻墨弦有些欣喜,随即又皱眉:&ldo;那她会看到我们在做的事?&rdo;若是顾流惜醒了,即使不知道是引蛊,依照她的聪慧,定是会发现不对劲。
白芷瞥了她一眼:&ldo;放心,就她这模样,醒了也是糊涂得很,不会晓得,事后多半也记不住。&rdo;
闻墨弦松了口气,握着顾流惜的手,发觉她浑身都汗湿了,忍不住贴了贴她滚烫的额头。
白芷也不理会她的动作,开始在顾流惜身上下针。只是不比平常针灸,她那近两寸长的银针完全没入顾流惜的穴道,看的闻墨弦心里直发紧。
白芷下针很慢,闻墨弦看的出来,她每一针都灌了气劲,银针深入,同时内力也透入经脉,不多时白芷脸上就出了一层薄汗。
时间缓慢流逝,闻墨弦也发觉顾流惜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逐渐拧了眉。随着白芷再次下针,她身子轻轻颤了下,嘴里也是低低发出痛苦的闷哼。
闻墨弦忍不住收紧抱住她纤腰的手,眼里满满的都是心疼。
白芷眉头也是紧皱,将顾流惜左手的单衣袖子撸了起来,随后在那快要凝结的伤口上再次深划了一刀,顾流惜瑟缩了一下,让闻墨弦咬了咬唇。
白芷嘴角勾笑:&ldo;这就心疼了,待会怕是更受不了了。手伸过来。&rdo;
闻墨弦闻言伸出手,露出白皙的手腕。白芷依旧在她手腕上深划了一刀,抬头看着面不改色的人,摇了摇头。随即眉眼一沉,迅速在闻墨弦的手腕让洒了之前的药粉。那药都能让杯子里的血液沸腾,落在闻墨弦的伤口内,那滋味可想而知。
即使隐忍如她,都忍不住闷哼起来,随即额头上立刻冒出一股冷汗。
白芷心里暗自叹服,这耐力也是罕见了,希望待会儿她还能撑得住。
闻墨弦的手腕一贴上去,顾流惜猛地抖了起来,原本低低的闷哼,随即变成了痛苦的嘶叫。
白芷立刻扯了白布将两人手腕死死缠紧,嘴里沉声道:&ldo;我要继续施针,你尽量稳住她!&rdo;
闻墨弦眸子发红,右手紧紧抱着顾流惜。
而顾流惜挣扎片刻,紧拧眉头颤了下,竟是突然睁开了眼。
看着她那往日清澈黑亮的眸子里蒙上一层迷离,此刻正迷糊而柔软地盯着自己,闻墨弦心里顿时一颤。
顾流惜昏迷了快八天,又是高烧了多日,脑子里一片混沌,可是她睁开眼看到闻墨弦,却是瞬间明白了她是谁。
不知是白芷暂且压抑了那股疼痛,还是顾流惜将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眼前这个让她直至昏迷前,都魂牵梦萦的女子身上,她竟突然安静了下来。
只是闻墨弦还是能看出来,她此刻还有些糊涂。
顾流惜愣愣看着眼前这张清妩漂亮,却又分外苍白的脸,哆哆嗦嗦伸出右手,抚上闻墨弦的脸,哑着嗓子颤声道:&ldo;墨弦。&rdo;
闻墨弦抬手握住她的手,侧身挡住白芷,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温柔到极致的笑容,嗓音也是低柔的回了声:&ldo;嗯。&rdo;
顾流惜有些迷惑,亦有些着急:&ldo;你……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该在家么?&rdo;
随即她眸子里泛起一阵雾气:&ldo;你怎么了,你脸色好差。&rdo;随即想伸手摸闻墨弦,却发现左手动弹不得,她想偏头去看,却被闻墨弦拦住:&ldo;怎么了?&rdo;
顾流惜顾不得去想,只是用右手摸索着她的身子,哽咽道:&ldo;你瘦了好多,你……你没乖乖吃饭么?我明明跟你说了,要好好吃饭,你不听话。&rdo;
她声音里有心疼,还有些嗔怪,闻墨弦听了,嘴角含笑,眸子里带着丝责备,蹭了蹭她的额头,低声道:&ldo;还说我不乖,谁跟我保证了,不会冒险,不会让自己受伤的?是你先不乖的,我为何要乖乖的,嗯?&rdo;
顾流惜有些纠结,糯糯道:&ldo;我不是故意的,我……唔,我……可你身子不好,不可以不听话。唔,苏青……苏青死了,我……我不好,墨弦……墨弦。&rdo;
她眸子越发迷蒙,说话也有些混乱,闻墨弦忙低声道:&ldo;乖,不怪你,不怪你。别想,我在呢,我在呢。&rdo;
顾流惜嘴里低低呜咽着,眼泪不住的往下流,随即抽搐的越发厉害,她勉强睁开眸子,混沌地看着闻墨弦,眼里蕴着一片氤氲,喃喃道:&ldo;墨弦,我疼。唔……好疼,啊!&rdo;
闻墨弦看到白芷几针下去,顾流惜左手臂上的皮肤下,一条影子正在扭动,顾流惜忍不住嘶声低吟起来,皮肤下青筋条条爆起,间或痛苦呢喃着闻墨弦的名字。
闻墨弦眸子通红,心口痛得简直要炸开,她恨不得将顾流惜嵌入自己身体里,在她耳边低声哄道:&ldo;惜儿乖,忍一忍,外忍一忍。一会儿便好了,一会儿就不痛了,你别怕。我在这,我会陪着你。&rdo;
顾流惜痛得受不了,潜意识告诉她,眼前这个不断在她耳边说话的人,就如同她的庇护港湾,她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糙,紧紧粘着她。
可是随着那血线蛊不断在她体内游走,扭动,这种如同炼狱般的痛苦让她越发混乱,她最后竟是失声哭了出来,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一些破碎的句子,身子也开始剧烈挣扎。
白芷紧张道:&ldo;她动太厉害了,你制住她!&rdo;
闻墨弦看到她这般模样,眼里的泪终是忍不住了,嘴里颤音浓重:&ldo;惜儿,我求你,你再撑一会儿,是我不好,我没顾虑周全,我知道你痛,你再忍一会儿,忍一会儿便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