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然、愤怒、不可置信,诸多复杂的情绪涌进沈渊的脑海,涌进他的心口,在身体里翻滚、肆虐。
他不清楚秦钰谦是如何得到阿凛的玉佩的,但无论是他偷的,还是傅凛赠予他的。
都罪无可恕。
不是吗?
傅凛沉思了一下,出于人道主义精神,他转头问沈渊:“你对他做了什么?还有救吗?”
沈渊抬眼,纯黑的眸子在灯光下有一种无机质的冷感,他漫不经意地轻笑:“死都死了,还救什么?”
傅凛愣了一下:“等等,你说他死了?可他……我看他生息充盈,精神尚佳,并不像已故之人。”
前几天他见秦钰谦时,这人虽然印堂发黑,一副快狗带的样子,但整个人精力充沛,满脑子都是开车搞事放浪。
哪里像个死人?
傅凛默了默,他真没想到,按原主的意思将玉佩赠予秦钰谦,竟会给他带来如此灭顶之灾。
傅凛询问地看向顾玄铭:“老顾?”
顾玄铭长叹一口气,认同了沈渊的说法:“半死不活,不人不鬼。”
停顿了一下,顾玄铭进一步解释:“如果你仔细注意,他手腕上有几道鬼化的伤口,平时看不见,开启阴阳眼后,方可察觉。”
这种现象,一般只出现在被厉鬼附身的受害人身上,可秦钰谦的灵魂与身体切合无比,绝不是外来恶鬼附体。
当时,顾玄铭无意间得知周家和沈家的纠纷后,专门去探望过这位秦钰谦。
饶是顾玄铭见多识广,咋见秦钰谦时,也不免吃了一惊。
非生非死,诡异至极。
你说他死了吧,他生息充盈,四肢矫健,行为谈吐与活人无异。
你说他活着吧,他命线全无,印堂漆黑,魂魄里无时无刻不冒着散不尽的死意。
顾玄铭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直接超度似乎不太妥当,驱符镇压亦不可取,只能搁置下来了。
这一搁置,几年便过去了。
这回阿泽主动开口询问,顾玄铭才想起这个人。
顾玄铭详细地向傅凛解释了一遍秦钰谦的状态,最后沉声叹息:“他这种情况,我生平仅见这么一例。我也没琢磨出什么好的解决之法,要么放任不管,要么送他去轮回。”
傅凛抓了抓头发:“我问问他本人的想法吧。”
“嗯,先这么着吧。”顾玄铭垂眼,又把话题引回沈渊身上,“阿泽,所以这个人,他明知秦钰谦是你的好友,却全然不顾你的心情,恶毒地残害了他,即便如此,你仍然坚持么?”
沈渊神情不变,似乎依旧从容不迫、风轻云淡,可他握着傅凛手臂的力道却逐渐加大,微卷的睫毛轻微颤动,莫名有种脆弱之感。
“我……”傅凛抬了抬眸子,反手回握沈渊,“我不分手。”
他知道沈渊三观不正,他也知道自己三观不正。
傅凛移开视线,叹了口气,郑重地承诺:“以后我会看着他的。”
沈渊神色一松,乖巧道:“好,被你看着。”
顾玄铭头疼地捏了捏鼻梁。
这都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