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给她惹麻烦了。
没想到……她只是大意了一次。一次而已,真的……
许灿疲倦地挂断电话,睡觉。
隔天去求情,才发现那张二十万的欠条不是她的名字。
老实巴交的叔叔眼眶蓄满泪,牛犊似的眼,眼角皱纹却深得似被利刀割过。
告诉她,再不还钱他家小孩就没钱看病了。
而她签名的那张,欠着的本金是一百八十万。债主没来催,估计是利息还不太肥。
许灿没办法,真的没有办法了。
她读书好,上学跳级,字也好看,可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制造人民币,才能填完爸爸的窟窿,实在不懂怎样才能躲掉这些担子。活着真是该死的难。
牛犊眼的叔叔说,他儿子在等救命,不能你上着学他去死吧!
许灿说好,这样确实不对的。于是把偷偷攒的一万两千块的积蓄全部拿出来,递给他。
自己上楼顶,趁夜黑,翻过护栏,直落落纵身而下。
嘴里不停吐血,趴在硬邦邦的沥青地面,她只剩下一个念头:都还没来得及再看童明月一眼。
不甘,真的好不甘。
—
“听说你化学原理没去考啊?”
许灿趴在桌上,肩膀被人用一根手指戳了戳。她侧过头,两行泪水就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面色苍白,眼神恍惚地看着她。
郭晓雅被她不正常的模样吓一跳,忙扔下手里的饭,伸手摸她额头,“你怎么了?身体真的很难受啊?要不要紧,明天还有两门能撑着吗?啊?”
宿舍的长管白炽灯特别亮,映在她瞳孔里一圈,亮亮的光。
许灿抿着唇不吭声。
郭晓雅背光,柔和的脸庞线条显得稍微立体,挑着眉,显得眼睛更大,几乎是瞪着看她。
鼻梁到太阳穴点缀着可爱的小雀斑。嘴巴一张一张,说个不停。
许灿盯着郭晓雅的脸看好久,不动声色,叹气,“怎么最后看见的是你,好浪费……”
“什么东西?”
郭晓雅蒙了,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摸额头她也没发热,于是大着胆子更用力几分戳戳她肩膀,“就算没去考不也就挂一门么,你要振作……”
她说话,传到许灿耳里放柔了许多拍子。话的内容,像在梦中般无关紧要。
“你不就是想要帮忙,被童教授三连拒了吗!给我振作啊!等考完我就带你去她办公室!只要她一天还是副教授没独立办公室,就一天没办把你彻底抹杀!”
“……”
郭晓雅嚎着的话在她耳里如平地惊雷。
许灿跳楼前的记忆也像从梦中醒过来般,快速虚幻化,人顿时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