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窃的称作贼,最无耻的贼要算是淫贼。
旁的贼偷窃些金银细软,身外之物,让人懊恼只是一时之事,而淫贼为了自己的片刻欢愉,窃人清白,毁人清誉,遇到抵死不从的,还要坏人性命。
这贼儿畅快完走了,还留下道影子,在左邻右舍的口中,在亲朋好友的眼中,在姑娘无休止的自责中,他打开了一道不幸的口子,把姑娘推进了暗无天日的裂缝里,苦水冲刷,日复一日,至死方休!
作恶深重远不是那一哆嗦的伤害,真正该死!
淫贼人人喊打是江湖中的共识,任何一个从娘胎里出来的,任何一个家中有女眷的,都该、并且有权利上前劈上一刀。
可即便如此,淫贼也是杀不完的,总有为了裤裆里二两肉胡作非为的,但大都藏头露尾,表面保持着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深怕被人发觉。
天下淫贼中只两个赫赫有名,一个是东风恶秦岚,一个是花月和尚觉远。
前者是唐家堡的客卿,轻功一绝,后者是宁王好友,拈花指独步江湖。
当然,也不全是不敢动他们,更重要的,是这两人劫掠女子,却从不做不轨之事,掳走些日子又送还回去,江湖人们只当他们是怪物,而非是纯正的淫贼。
这些话,放在往日李夜墨也是信的,更会用这些话开导被二人掳走的姑娘家属,记得唐家堡初次见到东风恶带着个小姑娘,李夜墨还和钟晓解释:这贼虽称淫贼,还挂着天下第一,却是个盗而不取的。
如今事情落在自己身上,李夜墨彻底慌了神,真的怕再把钟晓弄丢了,在屋顶上步子踏得飞快。
此时此刻,什么盗而不取?什么假淫贼?天下淫贼个个该杀!
东风恶前辈?那是多次舍身相助的朋友,但仗势欺人也该杀!
所幸从刘家庄挨了老庄主一刀后,东风恶前辈再没做过这等糊涂事。
李夜墨轻功天下第四,买东西前后也没耽搁很久,不多时,就看见前面一个胖大和尚背着个硕大布口袋,在街道上健步如飞。
街道上人流不小,胖大和尚却如入无人之境,总能恰逢其时的在缝隙间左右穿梭,不止他本身,他的衣角,他背着的口袋都不和其他人擦着碰着。
不是蝴蝶穿花,没有这么胖大的蝴蝶,好像一只猫头鹰飞进茂密花丛,片叶不沾身。
“晓儿!”
李夜墨远远大呼一声,布口袋里立刻传出钟晓的呼救声,“臭李夜墨,我在这儿!”
花月和尚止住步子,向着李夜墨双手合十,满脸笑容。
李夜墨恼怒道:“花月和尚,你过界了!”
花月和尚笑眯眯道:“李堂主先别动怒,我不是坏人,我是来交朋友的。”
李夜墨飞身落在街中央,从花月和尚背后扯过口袋,把钟晓放出来,这才冷哼道:“用布口袋来交朋友?这是哪位佛祖教给你的?”
花月和尚笑道:“是弥勒佛教给我的,弥勒佛用百宝袋化缘,好东西都要装在袋子里。”
李夜墨不想和他纠缠,牵着钟晓的手就要走,“去你的弥勒佛,谁要和你交朋友!”
花月和尚伸手拦住他二人,笑道:“我也不是和李堂主交朋友。”
“不是和我交朋友,难道是和晓儿交朋友?赶紧闪开,她也不愿做你的朋友。”
“李堂主说笑了,我也不是要和女施主交朋友。”
李夜墨气笑道:“呵,你劫了我们,说是要交朋友,结果既不是和我交朋友,也不是和晓儿交朋友?我知道了,你是存心和火船帮过不去,存心让我们难看。”
花月和尚唱了声佛号,笑道:“哪里哪里,李堂主又误会小僧了,小僧是要和你二人一起,一起交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