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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她不是堕落，她是坠落，像那个男人肩上的纹身一样。

&ldo;endlessfall&rdo;‐‐无尽下坠

&ldo;别他妈跟我说这些，你不是圣人，不要装的自己很干净一样，我堕落也光明磊落，你呢？吴齐，我是有眼无珠，瞎了眼才会爱上你。还有那幅《不死鸟》，你果然是骗我的，再次利用我？这是你从我身上讨走的最后一样东西，我等着你身败名裂的那天！&rdo;

在粤语横行的茶餐厅，她用清晰悦耳的普通话交流完这通电话，期间她面无表情，已然不似昨天发现时的那刻，失望，无措，后怕，只有恨和恶心。

香港的街头明丽，黄色斑马线上不断穿过人流，叮叮车缓慢行驶在轨道之上，红色的士在开开合合之间，载客下客。施越抬头望向这片四处都是密布高楼的空间，阳光在这处聚集，热辣刺眼。耳畔是嘈杂的人声，脚步声，车流人流一一淌过，每一个人都在享受这里的热闹，唯有施越靠在一处围栏上，仰头望天静静待着。

原本她也应该是人流中高兴喜悦的一份子，在香港尝遍美食，坐着红色的士和叮叮车感受本土氛围，再去网红打卡景点一一拍照，逛街shoppg。最后，去往自己的画展，在那里找到归属。

狗屁归属，都是骗子。

到达北京时，施越已经扔了昨晚那套衣服，换上了吊带波西米亚裙拦车回到了吴齐的住处。

她向来干脆利落，唯有在吴齐身上一再失足。

赶在吴齐回来之前，施越将自己的东西和衣物全部打包了起来，叫了一辆面包车送去了酒店。

在吴齐三环内的别墅里，施越蹲坐在客厅沙发旁的软垫上静默。这个白色的软垫是施越买回来的，在意大利风情街头的布艺店里，她一眼就看上了这条软垫，非常适合吴齐的客厅。当时为了能带回来，她还特地新买了一个行李箱托运，现在想想，当时的自己，愚蠢至极。

她为吴齐画过一幅油画，施越有拍胶片的习惯，第一次看见吴齐时，她才18岁，是刚从青春校园踏入缤纷大学的懵懂少女，按下胶片相机的那刻，这幅油画自然形成。28岁的吴齐让施越着迷，无论是他拿画笔的手，还是缓缓淌出的话音，都深深敲击施越当时的少女心。

可是七年过去了，施越此时的心，如止水。

那幅吴齐的油画，施越在别墅的庭院里放了一把火烧成了灰烬，连同一把钥匙也灼热的通红。

在北京，她有一个工作室，里头放的都是这些年她画的油画，每一幅都有一张相片，是她走走停停记录下的风景和人物。工作室的房子，是施越唯一的财产，这是吴齐送给她的毕业礼物，虽然只有二十平方，但在这里，是她唯一可以放松戒备的地方。

这是吴齐欠她的。

七月份的北京，燥热袭人，施越将工作室的画一一打包好，等画廊的朋友过来取。她以卖画为生，北京二环的be画廊里，经常能看到落笔为十月的油画。

她把系在身上的围裙摘了下来，扔在一旁的椅子上，站在格子窗台望炎热的大街。北京到处都是生机，即使是炎热的午后，街上也是人头攒动，手里的柠檬红茶早失了冰度，随手搁在桌上，她转身挎包出了工作室。

坐在秦甄的咖啡厅里，她躺在以往常坐的那张沙发上睡觉。

&ldo;地方找到了吗？天天睡酒店也不是办法，你黑眼圈挺重的，最近失眠了？&rdo;秦甄没给她咖啡，热了一杯香草牛奶。

&ldo;没工夫找。&rdo;施越翻身，睁开眼。

&ldo;有功夫画画，没工夫找房子？&rdo;秦甄瞥了一眼她的手指，沾上了白色的颜料。

秦甄看她睁眼不说话，拉她坐起来，&ldo;打起精神来，不就被绿了，你跟他也七年了，除了给你买了间工作室他干嘛了？三十五的男人还不结婚，他的心根本不在你身上，别再为他失眠了。&rdo;

&ldo;你能别提了吗？我本来都不想了，被你这一说，好像弄得我很舍不得一样！&rdo;

香草牛奶很香很甜，秦甄还加了两块牛奶冰块，溶在口中分外清凉。

&ldo;白去香港一趟，下次姐带你去，好好潇洒潇洒。&rdo;

白去？施越轻轻一笑，放下杯子。今日背的正好是带去香港的包，她翻着包找口红补妆，被奶渍晕染掉的唇妆不太精致。

话音又飘又轻，&ldo;也不算白去。&rdo;

秦甄&ldo;哦&rdo;了一声，施越掏出toford的16号色，打开同款气垫补口红。

&ldo;他绿我，我也会找乐子。&rdo;盖上口红盖，把玩在手中，皱着眉看掉漆的壳身，再光鲜的外表，也经不住外界的摩擦。

&ldo;什么乐子？&rdo;秦甄凑近看她面庞，没看出一丝端倪。

口红被塞进包里，她脑中闪过那肩膀上的一行英文，心中一口气环绕压抑，突然地，她就软了身子。

&ldo;我一夜情了。&rdo;

秦甄眨眨眼睛，不敢相信，她眼中的施越是半个乖宝宝形象，虽然偶尔她狡黠可爱，做事不计后果，但一夜情这个词，是不会与她挂钩的。

&ldo;aazg&rdo;

先前在工作室里，她划着相册删照片，最后一张，是那个男人的半眯着眼睛站在灯红酒绿的香港街头回眸深望她的照片。如果她是一个局外的路人，一定会溺死在这样的眼神之中，可她清楚的知道，这不过是一场你情我愿的艳遇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