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辛有些心烦意乱的翻了个身,腰上就在这时搭上了只手,傅恒郢贴着他的背,问:“还没睡?”
“嗯。”郁辛轻声应道,他说:“有点睡不着。”
“心里有想问的话?”傅恒郢拉着郁辛转了个身子,面向自己。
房间里没开灯,遮光窗帘拉着,所以整个房间都很暗,但人眼已经适应了黑暗,让他们能在黑夜中也看清爱人的轮廓。
“有,但感觉,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郁辛说。
傅恒郢听着这话,轻笑了一声,指腹抚过郁辛的发梢,说:“你想问的话,任何时候都是好时机。”
“问吧。”傅恒郢语气温柔,“我都会回答你的。”
郁辛的心又被傅恒郢牵着动了一下,他低下头,曲着的手,指尖捏住傅恒郢睡衣的纽扣,似是无意的摆弄着,其实是掩饰着自己的紧张。
“我就是在想,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呢?我怎么……”郁辛垂着头,轻声说道,“一点也不知道啊。”
说后面那句话时,郁辛的语气里带着几分遗憾和懊悔,似乎是想说,如果早点发现就好了。
他想到,傅恒郢偷偷喜欢了自己好多年,可自己一点也不知道,除了开心以外,余下的全是难过和遗憾。
暗恋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更何况对方还一无所知。
傅恒郢听着郁辛这个问题,轻轻将郁辛搂入了怀中,他沉默了好久,才缓缓说出个答案,“大概是……高一的时候。”
在高一那年盛夏,傅恒郢的人生中发生了一件大事,他一向敬爱的爷爷去世了。
他失去了人生中,最爱的亲人之一。
傅恒郢的父母,出生优渥,都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在疼爱中长大,无忧无虑,爱好自由,是典型的艺术家性格。
两人年轻时相遇在金陵的梧桐大道,彼时正是梧桐树秋黄落叶的时节,大道景色如画,两位灵魂浪漫不羁的年轻人,只见一眼,便彼此钟情,定下终生。
他们结婚后生下了两个孩子,一个女性beta,一个男性alpha,但他们自由的灵魂并未因此而停歇,将孩子留给父母以后,便又继续到处游玩。
傅恒郢和姐姐从小就在爷爷身边长大,在旁人的眼中,傅恒郢的爷爷位高权重,说一不二,严厉果决,是傅氏商业帝国的掌权者。
但在傅恒郢和姐姐傅如佳这里,爷爷却是一位严肃而不失温柔的老人,他悉心照料着两位小孩,可以说,傅恒郢如今的模样,很大部分都来自于爷爷的影响。
爷爷于傅恒郢而言,是如指明灯一般的存在,是傅恒郢心中最崇敬的长辈。
而高一那年,这盏明灯灭了。
傅恒郢一向不是情绪外露的那种小孩,他将所有的难过都藏在心里,从老人去世到下葬,都未曾掉一滴眼泪。
父母说他早熟,亲戚朋友都说他薄情,就连姐姐也问他怎么没哭,好像所有人都看不见他的难过,好像只有眼泪能诉说悲伤,没有人知道“哀莫大于心死”时,是流不出眼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