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都爱生气,尤其是给其他女人送东西这类的事,还是先问问比较好,免得又不给她回华殿。
皇后被她这么一问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无奈,“你且去做,我哪里就是小气的人。”
谁知赵攸认真地回道:“皇后是最小气的,尤其是后宫女人这些事上。”她说着说着,皇后脸色就阴沉了下来,目光幽深地望着她。
赵攸咬了咬舌头,又道:“不过朕喜欢小气的皇后。”
说完就大步离开,惊得廊下众人面面相觑,殿内皇后亦是如此,她看着小皇帝欢快的背影,一时间也不知拿她怎么办才好。
翌日,流水一般的补品送至季贵妃处。
朝臣不知皇帝这是何故,纷纷猜测厚赐的缘由。安时舟闻讯息后异常欢喜,只当老天保佑幼帝,前些时日遭到温党一派的排挤,现在就传出贵妃有喜的消息了。
一家欢喜一家忧愁,苏文孝得知后半晌没有反应过来,暗自猜测整件事后只当皇后身体哪里不好,旋即就让夫人王氏去寻名医。
皇后本就不得宠,若是长子出于季家,极是威胁她的地位。
温轶处也颇是心急,在早朝后特地去中宫探听消息。
皇后始料未及,在偏殿接见他。
温轶对待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儿向来没有好脸色,前脚殿门方合上,下一息就质问她:“季氏与小皇帝一次就有子嗣,你日日得宠,怎地就毫无讯息?”
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令皇后微怔,心中暗道小皇帝这个以假乱真的计策竟真的蒙混过关了,季贵妃这个时候是不会跳出来澄清的。
她敛下气息,回道:“这些事情都是无法说清的,父亲还是想想如何应对。”
温轶面色凌然,也不再听皇后的解释,直接道:“后宫都在你的管辖内,如何去做就是你的事,勿要让我重复你的用处。不要以为我保下你就是害怕被发现,今时今日就算皇帝发现你是温沭也是无可奈何。”
这是让她除去那个‘孩子’?皇后眉梢紧蹙,面露疑难,言道:“宫中季贵妃与太妃交好,我若贸然出手,太妃定会寻我麻烦,父亲该知太妃将真相告知季贵妃,就怕她急了抖露出这件事,到时就不只是一个孩子带来的麻烦。”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更何况是季家这些狼。
温轶迟疑了。
皇后趁机道:“我在宫中也是举步维艰,季贵妃若是失了子嗣,第一便会猜测是我。陈太妃心中只有她的掌宫权力,我若失势,得势的必然是她。”
陈氏是不会安分的,这点温轶比旁人更清楚。
温轶在心中思量了片刻,反问道:“你有何想法?”
皇后略有难处,在温轶的压力下勉为其难地开口:“太妃在宫中也无用处,恪亲王在府内整日饮酒作乐,不如让他去封地,避开锋芒,这样您行事也便利。”
温轶眸色一震,似在打量皇后神色,今日方觉这个女儿心思不浅,竟做了挑拨离间的勾当。他冷笑道:“你想挑拨我与陈氏?”
“父亲说笑了,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至于听与不听都在您,宫里的事我能做主,就连季氏那个孩子也可以除去,就看陈太妃会不会撺掇季贵妃来揭露我了,父亲要试试看吗?”皇后眸色平静,就连唇角抿起的弧度都是恰到好处。
她这么一说,温轶心中也存疑。陈氏先违背约定将入宫代嫁一事告知季氏,这是他如何也想不到的事,他心中本就疑惑不解。
虽说他不在意温沭这颗棋子,但毁了她,也会给旁人机会来陷害温家。
仔细一想,陈氏确实不适合待在宫里。然而他不能做出深信的姿态,摆手道:“此事事关重大,待我回去想过再说,你且盯住季氏。”
温轶没有多待,也是待不住的。他走后,皇后抚了抚额角,手心里渗出细密的汗水,颓然地在小榻上坐下来,摸到一盏凉透的茶后,扬首就饮了下去。
心中的紧迫感才散去大半,她盯着手中空空的茶盏,想了许久后才让人去给苏文孝送信。
季荀留不得了。
温轶已然失去最后的耐心,赵攸光有一个陈柏,根本不能与他对抗。
唯有得到季家的兵力,她亲政的步子才会快一些。
补品送了几波后,赵攸就开始心疼银子,意思到了便可,其余的让旁人去做。
季贵妃不知是心中有虚,还是真的在‘养胎’,躲在自己寝殿里足不出户。赵攸顿觉心中烦闷散去大半。
朝堂上温轶再次与季荀对上了,连贬季家几名武将,朝臣对季荀的羡慕又散去几分。女儿就算诞下皇嗣,只怕也看不到自己亲外祖父。
季荀吃了不少亏,向皇帝求救,谁知被温轶恰好发现,差点掀了他的底牌。
他进退两难,转而去寻安时舟。安驸马是帝师,在朝中也算有些权势,且他敢于与温轶对抗,数年来也未曾动过根基。
他秘密去寻安时舟的事恰好传到苏文孝耳中,两人都是儿女亲家,也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就悄悄跟着过去了。
这时赵攸手中多了几份季荀贪墨的证据,这是她让任宁找来的,足以给季氏定罪。只是她贸然将证据交出去的话,季荀肯定会知晓这一切都是她在背后推动。
她左右细想后,就回中宫找皇后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