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攸感应到她情绪的不稳,先握着她的手安慰:“不会有事的,在天子脚下无人胆敢劫持他们。”
“嗯,不会有事的。”皇后回道,这次换她靠着小皇帝的肩膀,车轱辘的声音徐徐传入耳中,就像是利器一下一下在心中敲打着。
回宫后,苏文孝在崇政殿外候着,他有要事禀告。皇后恰好陪着在侧,她见到苏文孝时神色一冷,生硬地接受了他的全礼。
皇帝怕她多想就拉着一同入殿,令人在侧搬了凳子过来。皇后也没有推辞,在一旁静静坐着。
苏文孝在朝多年,经历大事也不在少数,见帝后二人神色不对误以为两人有矛盾,匆匆将大事禀告,最后才道:“皇后脸色不大好,可是哪里不舒服?”
赵攸正在翻阅奏疏,闻言就抬起头,见皇后神色确实不好就道:“柳观主不见了,苏大人可帮忙找找,指不定又是温家人带走的。”
苏文孝懂得皇后心情,只是这么多年来柳钦对他从未有过好脸色,甚至拒绝他对温沭的帮助,泾渭分明,划分得很清楚。
这次失踪,他也说不好是不是温轶做的,回道:“观主对他没有作用,只怕不会随意绑了去。”
赵攸冷笑道:“对温瑾可是有用的。”
第52章五十二
一句话提醒了苏文孝,柳钦手中掌握着皇后最大的秘密,这是最致命的危险,他开口道:“臣相信温大人懂得分寸。”
“懂得分寸?苏大人怕是高看温轶了,他心中的分寸只怕是自己,不会关注到其他人。今时今日,他对皇后的掌控越来越没有用了。这个时候若是陡生波澜,你猜他是硬扛着还是选择温瑾?”赵攸清湛的眸光中闪着冷意,静静看着苏文孝。
她对苏文孝颇为好奇,这样的人看似清明公正,偏偏又追随温轶。这些时日她让人去查过苏温两家的关系,苏老夫人多年不出后宅,就算温家有大喜事,她也绝对不去,就像是避嫌一样。
小皇帝亲政后就渐渐展露自己的锋芒,苏文孝也拿捏不到帝王的心思,但他偏袒着皇后,这也是好事。但眼前的事需要先找到柳钦,他先主动道:“臣去找找柳观主,陛下莫要心急。”
“朕不心急,急的是皇后。”赵攸道。她确实不会急,温轶现在处处碰壁,不会在这个时候掀开这件事。皇帝亲政,正愁没有办法收拾他,这个机会也算是最好的。
苏文孝没有多话,行礼就离开崇政殿。
赵攸将奏疏摆在一旁,示意皇后坐过来,又道:“阿沭,我总觉得苏文孝追随温轶是有苦衷的,两人心思不同,做事方法不同,信仰更是不同,怎地就成了好兄弟。”
小皇帝屁股下面是御座,皇后没有过去,反去思考她的话。这么多年她也想过苏文孝这么做的理由,起初猜测是愧疚。苏文孝心性有着几分良善,不然这么多年也不会对她这么照顾。
人心良善是有尽头的,这么多年过去,这份愧疚也该消失,可苏文孝做事还像多年前那样以温轶为中心的,这让人想不透。
她不过去,赵攸就巴巴地凑过去,拉着她坐下来,口中道:“你说苏文孝是因为愧疚,可这是旁人的离间计,也怨不得他的,他难道想不明白?我倒觉得像是温轶自己一手策划的,就为了得到苏家的助力。”
“你的意思是根本没有旁人,从头至尾都是温轶做的?”皇后面露吃惊。
赵攸点了点脑袋,对于原著里没有写的剧情,她也是一筹莫展。她到现在都觉得自己看的是一本假书,剧情全都变了。
皇后吃惊后就转为平静,温轶心思歹毒,又善用权谋,赵攸的话也有可信度,只是没有证据。
赵攸觉得殿内闷热,脑袋跟着都不做主了,自己主动过去打开窗户,看着外面秋日的景色,忽而想起即将到来的中秋节。
她回身道:“今年中秋节大办,令三品以上的朝臣携带家眷入宫赴宴。”
小皇帝亲政之年,自然与众不同,皇后也没有多想,答应下来。
赵攸对当年陈谷子烂芝麻的事颇为好奇,尤其猜测是温轶自导自演的情况下,让人请了齐安入宫。
自从安研与苏韶离开后,齐安就一直牵挂在心,三日一封家书地往外寄。被皇帝召入宫后,她还在觉得奇怪,难不成皇帝要召回安研?
她忐忑不安地坐下,赵攸站起身走过去,将珊瑚手串递过去:“姑母与朕说说这个手串的来历。”
齐安大失所望,接过手串就道:“我多年前见过这个串子,那时是苏韶的满月酒,苏老夫人极是欢喜,特意戴在手上。这样的东西不可多得,尤其是这种质地,许多人都看了一眼,相信也都记在心里。苏老夫人还开了玩笑话,以后待苏韶娶了妻子,将手串给她。”
“多年前的笑话罢了,我也未曾在意这些,前些时日在陛下手中看到,我以为是苏家送上来的贺礼。说句让陛下笑话的话,这个串子我以为会给安研,谁知安研压根就没见过,陡然见到后心中多少不开心。”
明明说是给孙媳妇的东西却送给了皇帝,这种巴结的意味,她心中就是不舒服。
赵攸明白了,道:“可这并非是苏家送来的。”
齐安把玩着手串,猜测道:“难不成是被偷了?”苏老夫人十分珍爱这个串子,不会拿去典当的。就凭苏家的架势,也不会穷到典当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