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语说:“你也知道我的处境,就是给我钱我也花不出去。”
小莉忸怩着推辞一番,最后收下,千恩万谢着出去了。
梳子上缠了些头发,周语仔细解下来,将头发放衣兜里。
娶媳妇之人从大儿子变成二儿子,陈慧红消化了两天也就释怀了,操办婚礼的积极性丝毫没受影响。
新郎换了,从前按照顾钧的八字挑选的吉日也得换换,乡下人信这个。
陈慧红揣着顾来的生辰八字去找隔壁村的李瞎子,吉日定在下周二。时间有些赶,电话通知没诚意,陈慧红让顾来亲自挨家挨户去告知。
顾来问周语要不要一块儿去,周语欣然。
顾来走在前面。
田间小径,紫外线强,周语戴着顾来的草帽。
头围太大,帽檐老往下扣,遮住大部分视线,只看见眼底一小截路,和前面那人的小腿。
呈褐色,匀称,结实。
周语抬了抬帽檐,视线辽阔开来。
昨晚下过小雨,薄雾像丝带,在山腰游动。淡青色的远山,虚虚幻幻,耸立在天边,美不胜收。
大部分稻田都已收割,留下一排排干涸的谷草桩子。
田坎狭窄,遇到野草茂盛挡了道,顾来便停下,抬腿将草拨开,让后面的人过。
周语低头看,饶是顾来皮糙肉厚,汗毛浓密的小腿上也割出几道血口子,沁着血珠子。那男人浑不在意。
他今天穿了件白体恤,很精神。
走了好几家,周语累了,奄巴巴的抬头看,梯田延绵,尽头是莽山挡道,没完没了。她擦去鬓角的汗,问他:“下一家还有多远?”
“前面就是满叔的住处。”顾来抬手。
周语顺着他指的方向,果然在半山腰看到一片竹林。乡下人喜欢在屋后种竹子,有竹林基本上就代表有人家。周语的眉眼这才有了些神采,摘下帽子来回扇。
田坎高,顾来轻松跃上去,回头见周语四肢并用,将手递给她。
周语只觉得被一股无穷尽的力道轻轻一带,人便上去了。
他没立即放开,拇指在她手背上蹭了蹭:“累了?”
“嗯。”
顾来第一次知道女人的手是这样的,骨节小,细腻,软若无骨。他心里舍不得,多蹭了几下。
周语随他牵着,走了两步,突然想起:“前几天你回镇上接活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