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语直言不讳的拆穿,他视而不见,倒了些热水在搪瓷盅里,涮了涮。半坐在桌沿,长腿踩地,一口喝掉。
仍是一副不进油盐的死样子,不过之前是腼腆,现在是厚颜无耻。
周语瞪着他,红唇抿了抿,没忍住,气笑了,“妈的骚男人!”
经过刚才的近身肉搏,周语感到卫生巾好像歪了。她下床拿了一片新的,看顾来一眼,顾来立即自觉的走到阳台上,抽烟看风景。
他人抬高,几次撞到屋檐,最后索性靠墙根蹲下。手里的烟只剩短短一截,他用力吸了两口,指尖一弹,一道红光划破黑暗,还未落地便被雨水淋熄。
雨下大了,也下透了,天不再阴沉。天高云疏,呈淡灰色,隐约得见远处山顶一团浓雾。夜幕深浓,整个九曲水库笼罩在青山烟雨中。
风夹着冰冷的雨水扑面而来,他清醒一些。
站了会儿,顾来回到屋里,周语已经躺在床上看书。
抵着风扇吹了会儿,身心总算都冷静下来。顾来穿上背心,走到床边,说:“你睡里面。”
周语眼不离手,往里移了移。
女人大多畏寒,大热天周语睡觉也要盖一床薄毯子。顾来将脚边的毯子拉上来,盖在她小腹上。
一本书周语抱了一晚上,顾来侧身看一眼,“看的什么?”
周语看到有趣的地方,对着书笑了几声。隔了一会儿,才把书皮亮一下,“徐宁的铁火西北。”
顾来瞥一眼,书是好书,那是他十四岁生日时,父亲在集市里的旧书摊上买来送他的。
那时他有多喜欢,现在就有多痛恨。
隔了会儿,顾来说:“还不睡?”
“不困,你先睡,”过了几秒补一句,“不到三点我不会睡。”
“睡不着?”
“嗯,”顿了顿又说,“也不完全是。”
顾来仔细看她,红光下,她泛青白的眼底下果然有淡淡的阴影。顾来问:“你长期失眠?”
“……是我不想睡。”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睡觉”
“……”周语入迷了,身心都投入书中的北伐大战里。
顾来又问一遍:“为什么不睡觉?”
周语嫌吵,皱着眉“啧”一声,回过头,对上一双黑亮的眼睛。
周语耐着性子,“睡眠质量不好,梦多!”
她说得笼统,顾来一步步细问:“噩梦?”
她再不愿意多说,唔一声。
静了十来分钟,周语以为身边的男人已经睡了,在看完一个章节后,挺一下身子活动筋骨。右边突然传来低沉的男音:“什么噩梦?”
周语皱着眉,“你烦不烦!”
顾来对她突如其来的脾气完全不理会,仍是看着她,“你说说,说出来会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