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对面有个极小的移动营业厅,路灯坏了,整片区域隐匿在暗黑里。
身后那群人开始发烟,戴粗项链的男人粗声粗气:“哟嗬,傻大个,那色女还真把你搞到手了?”
顾来接过烟,嗯了声。
“怎么着?大春,阿来婆娘你认识?”
粗链子愤愤:“咋不认识,本来是老子的客人,这傻大个跑来插队,偏巧她又是个色女,看他帅就跟他跑了!?”
众人大笑。
粗链子急了:“笑啥笑,没准那色女是想泡老子的!”
笑声更剧。
“大春,当心你家里那位废了你!”
“妈的她敢……嘿,傻大个,你说说,那色女活儿怎么样?”
……
周语哼笑一声,吐了口烟,抬起眼来,人怔一下。
众人散去,顾来叫周语:“走吧,找间宾馆住。”
周语没跟上去,在原地站了片刻,突然喊他:“顾来!”
顾来回头看着她。
“你妈不是让你栓着我吗?”
他小声说:“……栓什么栓。”转身继续走。
“你不怕我跑了?”
他回头,看进她眼睛里。
周语走过去,“绳子呢?”从桶里拿出绳子,“来来来,绑紧点。”
她说着笑话,眼里却没笑意,甚至有些急躁。
顾来夺过绳子随手往路边一扔。周语懵一下,下一秒,一只溽热的大手轻轻牵住她。
有老茧,有力度,指节分明。
……
一群社会青年吆五喝六,经过移动营业厅门口,为首穿喇叭裤的“嗬”一声,“妈的这车霸道,什么车?”
有人小跑着往车头绕一圈,回来说:“大众的!”
“帕萨特吧?”
“你他妈又知道!”
“我舅过年回来就开的这,我还坐过!”
后排车窗上,一只男性的手有下没下的点,指骨修长,不疾不徐。
“啥时候劳资也弄它一辆,对了,这得多少钱?”
“听我舅那口气,怎么着也要十五六万吧。”
“那不贵啊!”
小地痞们拥簇远去。
黑色辉腾静静的蛰伏在街边,就像一尊冰冷的佛像,你对它一无所知从而虔诚膜拜;它一言不发,却将你看了个通透。
贴着黑膜的车窗缓缓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