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她吐了。
实在是忍不了了,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又在大海里花式游泳半天,胃里翻江倒海的厉害,岸上还有个神经病要掐死她。
于是灵和又被一掌击飞到海里。
“……”感觉腿好像断了。
忍着钻心的疼痛,灵和一边划水,一边在心里骂人。
奶奶的,想她从来顺风顺水,虽无爹娘,却有疼她如亲女的师父和两个便宜师兄。因体质原因无法筑基而免受修炼之苦,这辈子受过最重的伤不过是被持谦养的红鹤啄了手指,掉了一层皮。
她再次游回岸边,费力地撑起上半身,一抬眼,就看到了树下的人影。
闭目打坐的青年衣衫尽散,长发披泻,胸前背后均被重创,伤痕累累,英俊的面目上苍白如雪,眉宇间凝结着厚厚冰霜。死气沉沉的崖底,万物凋零,只有他身后的巨树,青翠舒朗,是唯一的亮色。
听见动静,他睁开眼睛,瞥她一眼,道:“命挺大。”闷哼一声,又呕出大口鲜血。
青年抹了下唇,双眸中涌出凌厉凶狠的光,红的血,墨的发,纠结缠绕,宛若森森修罗。
大兄弟你看起来都快死了,居然还有力气掀飞我,两次。
灵和扯了扯嘴角,拖着沉重的身子默默远离了危险人物。简单止了血,处理好腿部的伤口,灵和抬起眼来望过去,啧啧,长得是真好看,除了气质不太相似,容貌几乎同她梦里一模一样,是她心中标准帅哥的模板。
这等容貌身在天魔宗里,必定是饱受歧视,被疯狂折磨欺凌的绝世小可怜了。
灵和瞬间起了些惺惺相惜之感,她因平凡的容貌在颜狗遍地走的铸剑宫里受到鄙视,虽被排挤,却也没有人出手害过她,面前这个男人却不知吃了多少苦,此刻二人又一同被困于这黑漆漆的崖底,真是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兄台您好好疗伤,我绝无恶意,就占您一亩三分地,把腿伤养好了就自寻出路,不再打搅您。”
灵和说的很是真诚,那人却没有再开口说话。人生地不熟的,若他死了,自己恐怕真的走不出这鬼地方了。灵和咬了咬牙,摸出瓶丹药扔了过去。
“救命的,快吃下去。”
男人看都没看一眼。
灵和肉疼,那可是师父费了七七四十九天给她炼制的保命丹药。她默默爬过去,又将瓶子捡了起来。
“兄台您还好么?站的起来么?”
“杀你尚且不费力气。”
这是何等的欠扁,灵和磨了磨后槽牙。梦果然都是相反的,同一张脸,梦里冷静自持、心怀仁善的少年,却是阴沉难测,动辄置人于死地的神经病。
偏偏她还得对这个神经病露出个讨好的笑脸:“我的腿都动不了了……”
“刚才在水里不是游的挺快?”
灵和噎了下,作为正道第一门派铸剑宫的废柴弟子,她受到的挖苦和质疑就没少过,也因此,她对各种人散发出的气场很是敏感。好比此刻,她能够察觉到男人身上的杀意减弱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灵和感觉自己可以开始吹牛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