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就是出去走走,真的。”
“我管你真的假的,这女人见一次就罢了,别跟她有什么瓜葛。”
傅宁拍了拍冯玉梅的手,“我都明白。”
走前又和傅英打声招呼,让她和周明洪在这里等着他俩回来,一起回家。出了傅家门,柳成林就长吁了口气,“终于出来了……”
“就这么点出息?”
柳成林又把气吸回来,“现在我家还是那样,什么也看不到,你爸和你大哥二哥对我家也还是那个印象那种态度,我压力大。没能让你过好日子,当然没脸面对他们。”
“算了吧……”傅宁说了这三个字,没把话说下去。就她看来,傅庆尚和傅庆德这两家,虽是她娘家至亲,但真没什么关系好维系的。柳家遭难那会,一点援手没出,这会儿还处处挑她和柳成林的刺,瞧不起他们,要这亲戚干嘛?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你这话哪里学来的?”柳成林不知道有没有明白傅宁那“算了吧”三个字里的含义,突然换了表情,问了这么个问题。
傅宁偏头瞧她,“看书看来的呗,我也是有文化的人呢。”
“说真的,阿宁你只读到小学五年级,怎么会这么有文化?”傅宁有文化,知礼识礼,那是有目共睹的。
傅宁却瞪了柳成林一眼,“你什么意思啊?瞧不起我读到小学五年级的人吗?我跟你说,我读书那会成绩可好了。虽然家里一有活要干我就辍学,被人欺负受不住了也会辍学,虽然没认真读过几天的书,但我还是稳稳当当考上了初中的好么?”
柳成林笑:“那是怎么了?只是小学毕业。”
傅宁抬手打了照准柳成林的肩膀骨就敲了一下,脸上也是忍不住的笑意。这种事情,早在柳成林和原主相亲之后相处恋爱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原主确实是个悲催命,考上了初中,偏自己又发高烧了。以前生病都是在家拖着的,拖阵子给拖好。那次原主却病得很是凶险,眼见着不去医院就不行了。然后傅兴文带着她去了医院,挂了吊水,治好了病,花了钱。
等再上学时,哪里还有钱?傅兴文也觉得傅宁考上了,不让念又可惜了,所以想挪钱让她上。挪的钱又是哪来的呢,是傅静和傅英要买布做花衣裳的钱。
家里穷便是谁都得赚钱的,不管是捡牛粪也好还是挑猪菜也罢。赚了钱上交家用,每人也会有额定的奖励。傅宁的钱被挂了水,那就得只能用到傅英和傅静的钱。
傅英是个懂事的大姐,倒也没什么异议。想着自己也没能读书,让自己妹妹读上去,有什么不好?好家伙,傅静却不是那个能让别人占了自己便宜的人,往死了闹不让傅兴文动她做衣裳的钱。
“我和二姐都没念书,只有阿宁念了,你已经偏心了。她读了五年小学,我们却大字不识一个,还不让我们穿好的,还要把我们的钱给她去念书。你就是偏心,你偏心到家了。你要是把我和二姐的钱给阿宁去念书,我就把二姐杀了,自己再死给你看!”
这会儿傅静那时候说的话,傅宁还能从脑海里搜罗出记忆来。
再往原主小的时候去,那时候还要穷上很多,尤其傅家是极穷的。能做一件新衣裳,简直是让本就爱美的傅静美到不能再美的事,日日夜夜都念叨着。突然说不让她做衣裳了,要把钱继续给傅宁读书。原本就觉得傅兴文偏心,这会儿她自然是死都不会同意的。
闹到最后,原主去读初中的事情就泡汤了。
对于这件事情,原主倒没有多深的怨恨心理。一是满足于自己读了五年小学,她二姐三姐确实是一点书没读,花的钱少。唯一的一件新衣裳,她不能再抢了。二是原主是个认命的人,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就这命。
若是把原主从小到大的事情都回忆起来,傅宁觉得,那是一副相当虐的悲惨血泪史。性格决定一切,这一切为什么会成为这样,自然还是与原主的性格有关。
和柳成林打打闹闹,说说笑笑,傅宁便找到了傅静偷偷告诉她的赵霞如今住的小屋子。这是个泥墙屋,稻草盖的顶,顶上覆着一层厚厚的白雪。风一吹,还会“萨拉拉”地往下掉。茅草屋边栽了一棵枣树,光秃秃的挂着些白雪。
到屋前,见门虚合着,傅宁转头跟柳成林说:“不知道人在不在,要不敲个门?”
傅宁话音刚落,屋里就传出了一声淫靡之音,浪得直砸在两人的耳朵上,把两人砸僵了。僵了一下,那声音便扎扎实实传了出来,一声压过一声,震得草屋的上雪都在颤颤动。
“啊……亲哥哥,你可乐坏妹妹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