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陈清酒双膝跪下,上身前曲,手指伸进那缝隙中摸索了片刻,突然轻轻地‘咦’了一声。
“怎么了?”
身后,儿茶贴在他背后,同样倾身。
“摸到了。”陈清酒松了一口气,食指刚要将那簪子往出拨,身后儿茶突然一阵低吟。
“等,等会儿,酒酒……”
“怎么了?”陈清酒顿了顿,偏头看他。
“脖子。”儿茶呲着牙,痛苦说道:“突然扭到了。”
“怎么扭了?”陈清酒顿时不敢动,浑身僵硬,颤颤巍巍道:“那,那你要不往反方向扭扭?”
“不成。”儿茶趴在他背上,动也不动,“你让我靠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陈清酒闻言,不疑有他,连忙定了身子,大气都不敢出,他若此时能低个头,便会发现儿茶那手正虚搭搭地放在他腰上。
“我方才同郁渊告别,那家伙还睡得和猪一样,雷打不动。”儿茶贴近他耳朵,说道:“你说我带你出来一宿,你门下那几个弟子会不会急疯了?”
“不会。”陈清酒道:“往年三十我也不同他们过。”
“那倒好。”儿茶抿唇,睨着他那粉嫩的耳尖,笑道:“省得麻烦你回去解释,还有好多有趣的地方,我还没带你去呢……”
陈清酒听着,心下一动。
从前他为灵均阁鞠躬尽瘁,待到两个徒弟成人时,他也是一直闭关不出。
若避开喧嚣,教红尘无我……
陈清酒少时便与尘世疏远,可赋剑山却讲究个‘渡’字,入浮世,渡天下。他觉得师父愚钝,非得眷恋红尘,渡着不堪渡的人,受着不应受的劫,后来才知晓,从来都有他以为不堪渡的人,不应受的劫。
凤凰于飞,犹且涅槃。
这天下,从来都是天下人的天下。
而他,亦是天下人。
冬日的阳光慵懒地洒入屋内,陈清酒长睫轻颤,握住那枚发簪,“儿茶,头还疼吗?”
“嗯,有点儿,怎么了?”儿茶粘在他身上,倾耳听去,恍惚觉得陈清酒声色之中竟带了些许委屈之意,只听他颤声道:“我腿麻……”
“呀!”儿茶慌忙从地上起来扶他,方才只顾得温存,竟是忘了,两人都跪在地上。
陈清酒被他搀着,扶着膝盖起身的刹那,只觉双腿跟针扎似地,又麻又疼。
儿茶瞥见陈清酒皱眉,也没多想,抱着他坐在软榻上,手指揉捏着他的小腿,“你脚踩在实处,疼一会儿就好了。”
“唔。”陈清酒双腿放下,突然倾身趴在腿上,浑身打颤。
儿茶跪在地上,冷不防见他这样,有些发懵,“酒酒?”
“不行。”陈清酒搂着膝盖,埋头道:“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