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对!我妈妈病情怎么样了?&rdo;
&ldo;你妈妈心脏病突发,目前正在抢救中,来,给你这个条子,先把费用付了吧!&rdo;
&ldo;……&rdo;
&ldo;何小姐么?很抱歉,病人档隔时间太长了,我们已经尽力了!&rdo;
&ldo;……&rdo;
&ldo;哎‐‐!何小姐,何小姐!快来人帮帮忙,这位小姐晕过去了……&rdo;
如果问何小然,对于她来说什么时候最接近世界末日,她一定会说是这一天:三月十二日凌晨两点五十分,上帝夺去了她最宝贵的一件东西。那个时候,她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如果她没错过那个电话,她的妈妈可能还是好好的。如果那天没有发生那么多的事,如果她还是当初的那个自己。
&ldo;何小姐,有位先生找你,我们‐‐&rdo;护士小姐话刚说到一半,门就被人重重的推开了,古禾炎一脸疲惫的样子遮都遮盖不住。
他进来,什么话也没有说,示意护士小姐出去。然后眼睛就紧紧的锁住了那张惨白的小脸上,这个女人,一声不吭的就离开了,两天,他找了她整整两天。可恶!到底什么事情可以让她电话也不接,还弄成这副破样子!
&ldo;何小然,为什么不给我说一声?住进医院了,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接我电话?&rdo;
由于发高烧,何小然的嘴唇很干燥,一层一层的破皮看上去很粗糙。头发被服帖的捆绑在脑后一个很低的位置,几缕发丝黏着在侧脸的一边不忍放开。一身过大的病号服包裹在她小小的身体上,看上去像是一个没发育成熟的小女孩一样。
对面站着的男人嘴巴一张一合,她听的都不甚清晰,但是一滴滚烫的泪珠突然就润湿了一片嘴边的破皮。然后一滴一滴,没有声音,却畅快淋漓。
白色的墙壁,白色的窗帘,白色的被褥,白色的底板,她眼里的一切都是白色的。何小然突然明白,为什么刘若男那么讨厌白色,原来白色就是死亡的颜色。
古禾炎看到何小然一声不吭,只知道流眼泪,样子看上去让他心惊。于是立马转身走出门到医院接待部。
十分钟后
何小姐没有什么大碍,不过是伤心过度再加上身体疲劳过度,还有她的血压有点低需要静养几天。
她在听到她母亲抢救无效去世的消息之后晕倒的,这样的消息或许对她刺激太大了,你是病人家属吧,尽量安抚一下病人情绪,有利于恢复。
那个,她母亲是晚上凌晨时候被医院急救中心拉过来抢救的,应该是心脏病突发,我看看,对,心脏病突发没错,因为拖得时间太长了,所以我们无能为力。
请问‐‐,先生你还有什么问题么?
苏伯母去世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没有通知他。古禾炎有点恼怒的站在何小然的病房外边,刚刚护士小姐的话一遍一遍的在脑中回荡。他真的想要冲上去揪着她的小脸问: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所有事情都是自己承担,你以为你是铁造的!
他怕控制不住自己把她给吓着,所以干脆就不进去,等稍微缓和了再说。
午饭时间很快就到了,古禾炎从外边买了些柔软的,适合消化的东西。打开房门,看到此刻何小然正在睡觉,但是没过多久,像是听到了声音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古禾炎扶她坐起身,用枕头当靠背椅在背后。
然后古禾炎打开一杯浓浓的豆浆,还有一些豆质的有营养的松软小食品递到了她的手里。接着去一边倒了一杯的水,仔细吹了吹,以免等会要喝的时候烫嘴。
何小然眼睛不眨的看着他做这些,如果她不是亲耳听到古爸爸说的那些话,她简直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他都是在演戏,都是虚情假意!既然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完成了,也都达到了他们想要的结果,那为什么他还要这样对她,让她有所留恋。
&ldo;早在几个多月前,我还跟妈妈一起做饭,吃饭。我们吃的是饺子,妈妈还不小心的包了个皮子很厚的一个,但是最后我吃了,虽然有点硬,但是我觉得很好吃。&rdo;何小然将手中的松软豆饼咬了一口,丝毫感觉不到味道。古禾炎看到她干涩的小嘴,挡过她想要继续吃的豆饼,拿过旁边已经凉的差不多的水然后送到了她的嘴边。何小然看了看古禾炎,&ldo;禾炎,你知道的,我妈妈做的饭很好吃对不对。&rdo;
古禾炎将水杯又放回桌上,有点不自然的别过脸,迅速的将一块豆糕全部塞进了嘴里,的确,苏妈妈做的饭很好吃,这豆糕没有一点味道。
记得他第一次陪何小然去她家的时候,还有点不习惯。她们母女两人躲在厨房里忙活了半天,他在客厅里坐了半天。看到两人在那个小小的空间里穿来穿去的,仿佛有着什么魔力般,他想进去,但只因没那个习惯,无从下手。所以整整一天,似乎都是她们母女两人在伺候着他。
苏妈妈待他很客气,知道他的喜好,他想着定然是何小然说的。
那天他们一起吃了糖醋鲤鱼,土豆白菜清汤,还烧了一些青菜。看上去很简单的几样菜,但是吃起来特别的好吃。
说来他对苏妈妈的记忆真是少之又少,翻来覆去就那么一点,似乎都有点对不起面前的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