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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第1页）

&ldo;怎么？&rdo;宁怀瑾担心他是心有余悸才想起这桩往事，于是放软了声音，说道：&ldo;是今天的事儿让陛下不安了？&rdo;

&ldo;不是。&rdo;宁衍摇了摇头，说：&ldo;我只是突然想起来，当初父皇叫我过去问案的时候，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rdo;

从久远的时间中寻找这样一点鸡毛蒜皮的记忆不是容易的事情，梦中的情景掺杂了太多&ldo;宁衍&rdo;自己的想法，有些细枝末节的地方都作不得准。

他顿了顿，努力地回忆了一会儿，才说道：&ldo;父皇曾说，他给我留了个礼物‐‐作为他给我的登基贺礼。&rdo;

‐‐登基贺礼？

宁怀瑾下意识就想起了他那个算无遗策的&ldo;皇兄&rdo;，宁怀瑾琢磨了一下宁宗源的处事风格，总感觉这不是个什么好&ldo;礼物&rdo;。

就凭当年宁宗源借着宁衍的生辰宴逼宁煜造反，让当时只有六岁的宁衍亲眼看着外头的血雨腥风，宁怀瑾就对宁宗源提不起什么期待来。

但话又说回来，当年宁宗源在那短短半个月里教给宁衍的&ldo;为君之道&rdo;，确实让宁衍在这十年里受益良多。

于是宁怀瑾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顺着宁衍的意思道：&ldo;陛下现在提起这件事，是有猜测了吗。&rdo;

&ldo;我当年……&rdo;宁衍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兀地停顿了片刻，才继续说：&ldo;我当年本以为，父皇说的这个&lso;礼物&rso;是四哥。但现在想想，其实并不是。&rdo;

宁衍叹了口气，说：&ldo;皇叔，你说，安庆府身处中原腹地，旁有封王领域，后有鱼米之乡，又紧连着江州这样的腹地要塞，父皇当年为什么要把这片地方封给三哥‐‐单单是为了曾经的安庆府尹贺留云是三哥的心腹吗。&rdo;

宁怀瑾骤然一惊。

&ldo;虽然我从小不在我父皇身边长大，但是我坐在帝位上这么多年，大概也能了解他几分了。&rdo;宁衍说：&ldo;他绝不是一个会随意处置这江山的人。&rdo;

&ldo;或许……&rdo;宁怀瑾缓缓说：&ldo;长乐王才是先帝给你的礼物。&rdo;

宁衍没有说话，显然是也于宁怀瑾想到一处去了。

&ldo;当时，我父皇说，这个礼物是他留给我的。&rdo;宁衍低声道：&ldo;他说，这是一个能让我日后坦荡平顺的好礼物。&rdo;

‐‐胡扯，宁怀瑾想。

出生在皇家，顶着&ldo;宁&rdo;这个姓氏，皇室倾轧，兄弟反目，宁怀瑾已经见得太多了。

宁宗源之所以将宁铮称之为&ldo;礼物&rdo;，实则是拿他当做了给宁衍送上门来的磨刀石。若是宁衍能过了这一关，则证明他确实有手腕有能力坐稳江山，日后自然是能平顺坦荡‐‐可话又说回来，若过不了呢。

若宁衍是个资质平庸的孩子，内斗不过阮茵，外斗不过宁铮，那就只能被这块磨刀石崩断了刃口，被人从这龙椅上掀下去，换另一种&ldo;平顺坦荡&rdo;。

‐‐不愧是皇兄，宁怀瑾想。

哪怕是当年已经眼光毒辣地看准了宁衍，却还是因为他年幼，而要再为这江山再添最后一重保障，免得坐在龙椅上的是个尸位素餐的废物。

&ldo;父皇是要考验我。&rdo;宁衍说。

&ldo;当初，三哥和四哥争得死去活来，天昏地暗，最后是我白捡了个便宜。&rdo;宁衍说：&ldo;世人说要破茧才能成蝶，所以父皇现在要找补回来，要让我跟三哥再争个高低‐‐&rdo;

宁怀瑾有些不落忍：&ldo;陛下。&rdo;

&ldo;皇叔。&rdo;宁衍忽而笑了笑，语气轻松地跟他说笑道：&ldo;你说，是不是父皇在天之灵发现我肖想皇叔，觉得我实在荒唐，又后悔了，想要临阵再换‐‐&rdo;

&ldo;臣会帮您的。&rdo;宁怀瑾打断他，直言说：&ldo;先帝心思深沉，其心意在当年臣就没法揣测，现在更是。但不管先帝当年看中的是谁，现在在天之灵又在帮着谁，臣都会站在您这边。&rdo;

宁衍一怔。

&ldo;先帝已经是先帝了，现在坐在皇位上的是陛下。&rdo;宁怀瑾似乎是想安他的心，语气异常坚定：&ldo;陛下才是真龙天子，大可不必为了鬼神之说乱自己的心神。&rdo;

这话对恭亲王来说，几乎称得上是惊天地泣鬼神，说句犯上不敬也不为过。宁衍本来只是想与宁怀瑾说笑几句，不想他居然有这么大反应，一时间愣了许久，才干巴巴地笑了笑，伸手过去拍了拍他的手背。

&ldo;我与皇叔说着玩的，怎么这样生气。&rdo;宁衍瞥了一眼他的表情，中气不足地说：&ldo;好了，皇叔不爱听这话，我以后不提了。&rdo;

然而宁怀瑾显然认定宁衍方才确有一瞬间心神动摇，目光担忧地看了他一眼。但他碍于宁衍的面子，到底没说。

&ldo;无论是前人有意设置的考验也罢，还是宁铮自己心思活络也好，都不重要。&rdo;宁怀瑾说：&ldo;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哪怕就真的是张考卷，陛下也是要答给天下看，而不是给先帝看。&rdo;

‐‐在试图开解宁衍这件事上，恭亲王简直是绞尽脑汁，无所不用其极。

宁衍张了张口，本想解释两句什么，可又觉得麻烦，干脆将错就错地接下这句话，顺势点了点头，说道：&ldo;我知道。&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