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觉得,陶杏并不是真的对夏俊毅没感情了,夏俊毅离开后陶杏那发红的眼眶,强忍住的泪水以及下意识的维护都骗不了人,她明明还是很爱他。
虽然提出离婚的是陶杏,态度坚决的也是她,然而宁婉却觉得,陶杏像是要借离婚为缘由拼命把夏俊毅往外推,反倒是看着像有什么苦衷。
而陶杏的精神状态显然也有些令人担忧,宁婉几次和她接触下来,发现她情绪变化非常大,有时候颓丧自闭般不愿说话,有时候却是情绪亢奋,非常容易被激怒,几乎一点就炸。
宁婉向夏俊毅确认了下:“陶杏平时情绪就这么大起大落吗?”
果不其然,夏俊毅给出了否定的答案,也坦言陶杏是向自己提出分居离婚前才变成那样。
如此又和夏俊毅聊了一些细节,宁婉心里大概有底了,自己的推测八成没错,陶杏怕并不是因为想离婚才情绪大起大落,或许反而是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离婚,心理压力巨大之下才有了躁郁症一般的表现。
宁婉看向夏俊毅,语气郑重而认真:“你如果愿意,我有个办法试一试。”
夏俊毅显然只要有一丝希望,都想要挽回自己的妻子,等他耐心听完宁婉的方案,虽说有些迟疑,但最终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还是决定破釜沉舟最后试一试。
“行,我也算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吧!要是这样都不行,那我就死心了!”
一旦征得了夏俊毅的同意,宁婉一分钟也没浪费。
社区律师办公室里有一间杂物间,并不起眼,不仔细看都不会注意,宁婉让夏俊毅就躲在了这杂物间里,然后把杂物间的门虚掩上。
做完这一切,她才看向了傅峥:“那我准备打电话了,你现在可以出去了。”
傅峥点了点头就往门外走:“好,我会注意看时间,到点了才进来。”
三个人安排妥当,宁婉便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拨通了陶杏的电话:“陶女士吗?你好,我是宁婉,关于多多的案子,我们这里找到一些新的细节证据,这案子可能和夏俊毅有关,因为你也是这案子的当事人,觉得有些事你也有必要知道。什么证据?抱歉,事情比较复杂,证据也很多,不太方便在电话里讲,你方便的话能直接到我们办公室来吗?”
果不其然,只要一提夏俊毅,陶杏几乎是火急火燎地挂了电话就赶了过来,而为了避免她带着狗一起来,宁婉特意关照了下说社区办公室里不可能带狗,以免多多一来嗅到杂物间里的夏俊毅一下子狂吠把人给暴露了。
“宁律师,到底是什么情况?我老公他不可能做这种事的,他不可能伤害多多!他是个很好的人,我们认识结婚这么久,从没凶过我,脾气好为人温和……”
宁婉还一句话没讲,陶杏就倒豆子似的维护着夏俊毅辩驳起来,情急之下,她自己甚至都没意识到,她提起夏俊毅下意识说的就是“老公”。
“高空坠狗的事和他没关,他那天只是正好路过……”
宁婉自然演戏是要演足的,她板着脸严肃道:“你心里可能也已经意识到了,不愿意承认罢了,但我们收到了小区别的住户正好拍下的视频,视频里就是夏俊毅在楼顶,而且夏俊毅自己……”
陶杏自然要继续为夏俊毅说话,宁婉悄悄看了眼手机,时间差不多了――
“啪”的一声,也是这时,门口传来了门被用力推开的声音,傅峥脸色难看地站在门口,气喘吁吁――
“宁婉,陈烁情况不太好。”他的声音肃穆而自带低气压,“说他突然颅内出血,整个人现在陷入昏迷,已经去抢救了,之前被砸看来还伤到了别的地方。”
宁婉当即站了起来,连手边的水杯都打翻了,脸上露出了仓皇和恐惧:“怎么……不是说只是外伤吗?突然就这样了?”
“已经通知父母了,病危通知书都下了,医生说他可能是要不行了……”
室内的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陶杏一听陈烁的情况,当即整张脸也白了,她不傻,知道陈烁如果只是外伤,那么扔狗的肇事人不论如何也就是个侵权责任,承担民事赔偿责任即可,但一旦陈烁死了或者重伤,那这个案子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也是这时,傅峥看向宁婉开了口:“如果陈烁真出事了,那这案子就是刑事案件了。如果陈烁只是之前骨折的情况,那伤情鉴定最多也就是轻伤,所以扔狗的人也不属于犯罪,但如今陈烁情况危急,这就不是简单的高空坠物侵权案了,而是过失致人重伤甚至过失致人死亡的刑事犯罪了。”
傅峥的脸色肃穆,看起来非常有压迫感,声音低沉眼神充满威压,要不是宁婉知道这都是在走剧本,恐怕也要信以为真。
他这番话下去,陶杏果然吓得面如土色,一下子有些语无伦次了:“那、那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移交检察院公诉了,夏俊毅这是触犯刑法了!”
“可他不会这么做的……他可喜欢小孩还有小动物了……”
“自欺欺人有用吗?”宁婉步步紧逼道,“我刚才还没说完,夏俊毅自己已经承认扔狗了,也和我们做了坦白……”
在陶杏不敢置信的目光里,宁婉简单却重点分明地讲述了夏俊毅冲动扔狗的真实理由。
“不管有怎样的情绪和苦衷,他扔狗自然是不对的,所以甚至不敢面对你和你坦白,但我想不论作为夏俊毅目前的法定妻子,还是作为多多的主人,你都有资格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