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杀人不能解决所有问题,士官长。&rdo;任明卿已经从他的一身打扮以及他喜欢生嚼烟丝的习惯认出他是谁了,&ldo;现在,你的办法已经行不通了。&rdo;
&ldo;怎么行不通了?&rdo;高远的声音懒洋洋的。
他明亮的黄色眼睛眺望向最远处的河滩:&ldo;没有我,你连条狗都护不住。&rdo;
任明卿猛地一颤,可他对面就是检查许唯伤势的庄墨,所以他没有退缩:&ldo;这一次不会了。&rdo;
当他下定决心阻拦高远的时候,高远的配枪不知不觉到了他手里。任明卿发现自己拿枪指着他。
高远&ldo;呵呵&rdo;笑了两声,举起手往后退:&ldo;好,我倒要看看。&rdo;他退入了黑暗中,消失了。
任明卿回头冲向了那道白光。
他猛地睁开了眼睛,穆以素松了口气。
谢天谢地,刚才他还以为任明卿陷入了潜意识当中,彻底醒不过来了。
&ldo;不过你是哪位?&rdo;穆以素必须先行确认一下。
&ldo;是我,任明卿。&rdo;他脱力道。
&ldo;你见到他了?&rdo;
&ldo;嗯。&rdo;
穆以素也在催眠状态下旁听了整个经过:&ldo;所以,你的第二人格最初是因为你遭遇霸凌而出现的,你没有办法接受姜勇他们杀了你的爱犬,心里充满了自责也充满了恐惧,特别是食肉这一点,对你来说和食人一样是巨大的罪孽,为了逃避,也为了自我保存,他随之诞生。他是单纯的暴力分子,22岁,身高一米八五,四肢健全,擅长近身格斗与枪械,没有文化,这个设定是……&rdo;
&ldo;士官长。&rdo;任明卿疲惫道,&ldo;出自四海纵横的短篇小说《士官长》。&rdo;
&ldo;你很崇拜那个角色吗?&rdo;
任明卿沉默良久:&ldo;是的。&rdo;
&ldo;为什么?&rdo;
继续沉默。
&ldo;他是你的互补。&rdo;穆以素帮他把话说完,&ldo;你是一个和平主义者,你从来不跟人争执,你也尽量避免与人发生冲突,这和你早年的经历有关。你很弱小,没有父亲母亲的保护,一旦与人发生冲突你会输,输的下场是被打,所以你习惯性克制自己的负面情绪。这导致你内心始终出于一种压抑的状态。但高远完全不一样。他暴躁易怒,任何挑衅他的人都会被他格杀勿论。你羡慕他。&rdo;
任明卿猛地抬起了头。
&ldo;你现在很愤怒,因为你觉得我在侮辱你,你觉得我在指责你有杀人欲望‐‐对人产生负面情绪是很正常的。我们每个人每天都在遇到各式各样令人不那么愉快的事,我们遇到的人十有八九都让我们讨厌,但是正常人会想办法疏导。我们会骂人,我们会跟朋友倾诉,我们有时候使点小坏……可你没有,你始终不敢,所以高远出现了。保持你的愤怒,你的愤怒让他没有用武之地。&rdo;穆以素鼓励道。
他很欣赏任明卿愤怒的眼神。果不其然,与高远的见面让任明卿的性格发生了微妙的改变,这可以被视作人格融合吗?
任明卿心烦意乱地松懈了,对穆以素的敌意也消失了。
&ldo;你已经长大了,你是个成年人,你有名气,有钱财,有很高的社会地位,你不用再那么小心翼翼。&rdo;穆以素开导他,&ldo;更重要的是,你得学会自己处理难题。你说的没错,你脱离了那个环境,高远能够派上用场的地方越来越少了。你得用你自己的方式、文明人的方式去解决问题。当然,首先是面对它。&rdo;
里约冲着门口叫了起来,有客人造访。
&ldo;我可以信任你吗?&rdo;穆以素问任明卿。
任明卿点点头。烈火哥他们看到了消息,提议大家在他家里碰个头,定的就是九点。
穆以素解开了他身上的束缚带。任明卿整了整衣装,前去开门。
打头的是徐静之,然后是杨火、叶瞬、田恬还有玄原。
&ldo;庄墨没事的,我问律师团了,顶多判几个月,小事情小事情。&rdo;徐静之安慰道。
&ldo;庄总不在,电影的宣发遇到了一点困难。不过我会解决,《武侠英雄》会如期上映,不用担心。&rdo;杨火冲他笑了笑。他刚前几个月跳到连城文娱的内容中心,从文本开发变作了剧集开发,《武侠英雄》这个项目庄墨带着他做。
&ldo;你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那篇采访说的是真的吗?&rdo;叶瞬拿出了笔记本。前年,庄墨给叶瞬投了家公司,京宇的作家圈根本用不着他,倒是连城文娱需要自己的公关、宣发、营销团队。叶瞬做得很不错,目前他在连城的地位和京宇的ceo谢想容是平起平坐的。
任明卿叹了口气。
&ldo;我们是自己人,现在要尽可能知道事情的真相。如果你对我们有隐瞒,我们这个仗就不好打。&rdo;叶瞬严肃道。
&ldo;我有人格分裂。&rdo;任明卿做了一番思想建设,冲他们说。&ldo;我身体里其实还有一个人。&rdo;
&ldo;天!&rdo;田恬低呼了一声。
&ldo;所以那篇报道是真的?&rdo;叶瞬也犯难了,他从业以来还没有遇到过那么奇葩的公关案例,这怎么洗,没有先例啊。网上现在已经有一大堆流言蜚语,比如怀疑度他山的文章到底是不是他自己写的。他跟普通作家可不一样,他有个分身啊!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就是当红作家是个精神分裂者,那他写的东西岂不是都是疯言疯语?